桓远见顾衡软了语气,心里很是开心,便道:“别处的事,朕是懒得理。你的事,我是不想放过的。”
顾衡扭头望了桓远一眼。桓远见了,轻握顾衡的手掌,道:“你莫要再置气了。”
顾衡眼里映着他的眸子,里面带着水涟涟的波纹,她(他)们也是曾经心意互投的,桓远也是奉上过真心的。
桓远拥她入怀,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道:“我不能说我不怨你。”
顾衡当时不告而别,只言片语也未留下,他不可能不在意。
“你的心好狠,我是怕那里面没有我。”桓远继续说道,话里不由得带上几分痛楚和不安。
顾衡明白,自己是曾经是亏欠过他的,心里一软,低下头,桓远扳住她的脸,不让她躲开,道:“你说,我要听你说,你心里有没有我?”
顾衡被钳住很是不适,眼前是桓远,是她的丈夫,是大周的天子,脑海里却一闪而过阿想带疤的额头,脱口道:“臣恳请陛下恩准阿想出宫吧。”
桓远身子一震,身子冷极,道:“奴儿,你对那个宫女为何如此心心念念?”
顾衡也愣住了,她不知为何偏偏这时要说出此言。
桓远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道:“皇后真是心急,朕都要心疼了。朕今日就让那个婢子出宫。只不过活着不能,且让她魂归故里吧。”
顾衡瘫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桓远许了桓越府里为官的女子,出去自立门户。
安平王府里做官的女子们是拿着俸禄的,手里有些家底,但是外面已有的宅子都是供一大家子的,于是四五个要好的就凑钱买一个,带着自己的使女(圣医后来出谋划策,府里的侍女与外面的不同,不如叫使女),一起住进一个府里。
桓越安排穆桦为安明挑一个地段好的府邸。穆桦到处逛,逛了半个月,都没有挑出满意的。
桓越便叫她挑一块地,买下来,给安明建一个。
穆桦倒是找到一块好去处,城北北王府的南边空出一块空地,只是过于大,卖家又不肯分开卖。
穆桦恐怕安明没有如此多的银子,于是折回安平王府与桓越商量。
桓越正在睡午觉。
“别处的古早酥都不及母亲宫里的好吃,她们是觉得是略硬了一些,我就喜欢这样的。”桓越说着便拿起一块吃起来。
“你倒是瘦了,也黑了些。想必是近日苦练箭艺的缘故。你父亲近日可是常常夸你,说你有他当日的神采。快拿些酸羊酪给越儿来。”
“母亲这里好的吃食,真是如何吃都吃不尽兴。”桓越吃尽这一块,又拿了一块羊肝饼放进口中。
“我知道你是喜欢的,晚食就不要回去了,你父皇说不定还过来呢。”
裴渐清话音刚落,她的心腹刘侍中就求见了。
桓越瞄着母亲的神情,倒是寻常样子,并没有要她避让的意思,心想,估计她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春猎开猎时,太子殿下正乘牛车往北王府去。”刘侍中回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裴渐清缓缓问道:“这倒稀奇,我记得南远候开猎的时候并未离席,他又去北王府找何人呢?”
桓越插嘴道:“君子爱美人罢了,我亲眼看着皇兄护送北王府的丫头回去呢。那丫头是南人,身子本就瘦弱。春猎那日,她又是初次骑马,竟在马上来了癸水,慌忙之下,便晕阙过去了。猎场冷峭,皇兄生怕这女子有恙。两人同乘一车便回去了。”
裴渐清便问桓越:“你既见了,为何不劝阿远。”
桓越冷笑道:“人微言轻,我如何能劝动太子殿下。我可是害怕再来一次出宫修行呢,母后。”
裴渐清长叹一口气,劝道:“你上次苦行并不是因为阿远。你也不要总念记着这件事了。”
桓越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道:“母亲倒也不必袒护皇兄,总是心中千恨万恨,我也奈何不了什么。他为君,我为臣,君臣有尊卑之别。”
裴渐清伸手抓住桓越的手,注视着她的脸庞,“是我求陛下让你去的。”
桓越觉得一阵胃痛,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上,吃食里有毒!
桓越想喊喊不出来,她的嘴里只能吐出白沫,身子缩成一团,死?
桓越惊醒起来,回顾刚刚的梦境,心有余悸。
自己已有许久未见太后了,也该看望一下她,不知太后修行如何了。
桓越便起身净面,穆桦听见动静,便告诉桓越买地的事,桓越道:“买!这点钱我还是掏得起的。你不许打安明钱袋子的主意。你俩跟了我这么多年,走的时候不能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