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虽旧疾复发,梦靥不止,但圣医之前开的方子喝下,也就稳住了。
精神还是渐渐好起来了。
桓远整日除了上朝就是待在顾衡身边。
顾衡照旧不言语,只是坐着发呆,站着发呆,躺着发呆,看书也发呆。
桓远知道她的病该是自己担责,但是总归还是顾衡对那个婢子太过上心,自己之前看见那个婢子身上挂的福珠香囊就是顾衡亲手绣制的,而自己,一件什么都没有。
还不是顾衡与此婢子之间有异,自己才出此下策。
有宦官来报,“领军将军求见陛下,已经候在太华殿了。”
桓远一听秦萧瑟来了,便欲起身边走。
顾衡抬头道:“陛下要走吗?”
桓远抬起的脚顿住了,立刻收回来,激动道:“衡儿。我知道,你不会一直不理会我的。”
顾衡瞥了一眼大监,桓远就道:“你先退下,知会秦将军一声,朕有要事在身。他且等一等。”
“衡儿,你有何话要与我讲?”桓远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
“陛下。”顾衡抬起头,直冲冲地盯住他满眼的亮,道:“臣近老有梦呓。”
桓远道:“朕这就派人把凝光寺的主持叫过来,为衡儿驱魔。”
顾衡仍是直勾勾地看他道:“陛下,昨日梦见位老者告诉我,宣光殿东边有贵女相助,右腿有细长红斑。她道,若得此女相伴,臣的病必定根除。”
桓远笑道:“这不容易,我这就派人查,无论是哪家的女子,都叫过来做你的护身符。”
顾衡微微笑道:“臣多谢陛下。”
桓远双手握住顾衡的肩头,道:“你肯对我说话,我是极欢喜的。衡儿,我知道我有错在先,你肯原谅我的过错,我已经无所求。”
顾衡看着桓远眼仁,觉得有一层灰布蒙在他的眼上。
桓远将她钳进怀里,顾衡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殿里的柱子。
若儿就环抱着柱子,道:“这可真粗,再粗一些,我就抱不过来了。”
顾衡笑着道:“别看现在粗壮,过个十来年,虫蛀得厉害,里面都空了。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噫!真的吗?我以为能好几百年呢?”
“自然是假的啦!那么容易坏,这些工匠们不要脑袋的吗?都是能撑过几百年的,不过十来年的也有,你想,秦二世而亡,阿房宫才撑过了几年?”
桓远听见顾轻笑一下,倒是好奇,问:“衡儿,你为何笑了?”
“臣笑,陛下迟迟不走,秦将军不知要多着急呢!”
桓远也笑:“且让他等着罢!!”
顾衡觉得嘴上虽笑,但眼里是湿热的。
杜沅安道:“左昭仪今日的气色,依妹妹看,倒是好极了。”
贺辞宜道:“贵嫔夫人说的不假,定陛下赐的鳔胶才有此奇效。”
李知遥却笑不出来。
“奴儿,奴儿……”桓远,握着她的手,喃喃道。
李知遥起身看着桓远,他阖着眼睛,眉毛舒展,嘴角带笑,原来是梦呓。
“陛下怎么乱说胡话。”李知遥自言自语。
“哪里是梦话,朕醒着呢。”桓远睁开眼睛。
李知遥的脸登时红白掺拌起来,支支吾吾道:“妾身冒昧了。”她手上又溢出许多冷意,她太清楚奴儿是谁了。
从前,在太子府邸的时候,桓远还是很喜欢她。她既貌美,又善解人意。
后来,桓远突然不再召见她们,媎妹们都不明所以,一筹莫展时。她就知道奴儿的存在了。
她最是想不通的是,当年那个体弱的婢子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的南国公主,又如何即将登上皇后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