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越摆摆手,叫他快滚。
常中书监脸上还是嘻嘻,还是喊道:“殿下,今昔非彼,您还是听在下一句劝……”
桓越忍无可忍,一脚踹向他的膝窝,踢倒了他,又抬起脚,踹他的塞满酒食肚子。
常中书监哇一声,呕吐出来。
桓越收回脚,便走了。
桓越刚踏进北院的院子里,就解开外衣,脱了鞋子团成一团,丢掉地上。
穆桦急忙制止道:“殿下,春寒料峭,您还是不要只穿薄袜单衣,在地上走。”
桓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怒道:“他吐的,都溅到我身上来了!该死!”
“你可终于肯挪动贵体,来我寒舍一叙。”杜沅安打趣成淑仪道。
成淑仪撅嘴道:“杜姐姐,你就打趣我吧。我此番打扰,是问问能不能借你的道,瞧瞧左昭仪。”
李知遥也算奇遇了,去年深秋从左昭仪贬为庶人,今年初春,又从庶人荣升复位。
只不过她也搬来与顾衡同住,杜沅安住在西偏殿,她住在东偏殿。
杜沅安也很是搞不清顾衡是如何救了李知遥的。
杜沅安面色犹豫道:“按理是行的,但是我摸不透陛下的意思,你还是万事小心。”
成淑仪倒是很看得开:“陛下虽不搭理我,但也不会降罪于我,我且去看看她,关了这么久,闷也要闷死了。你有什么要带给她的吗?我捎给她。”
杜沅安便找人拿出来一对熊胆给成淑仪,道:“左昭仪性情刚烈,服用此物,护肝。”
成淑仪收下了东西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杜沅安却思索着,贺淑媛向来是同成淑仪同来同往,如今两人却频频分开,她又听宫人说,贺淑媛最近食欲不振,神思不定,心爱的琵琶也收起来了。
贺淑媛的琵琶,从来不拿出来,贺淑媛弹得一手好琵琶,也从来不在人前弹。
贺淑媛的琵琶是给她自己看的。
贺淑媛的琵琶声也是只给自己听的。
杜沅安觉得不安起来。
熟悉的贺淑媛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捉摸。
成淑仪进了宣光殿的偏殿,就见主榻上坐的顾衡,忙行礼。
顾衡却温柔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来看看左昭仪的吗?”
成淑仪一下子没主意起来,顾衡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但是若不是顾衡,李知遥怎么会被贬,要是杜姐姐在就好了。
成淑仪好一会才道:“是,也不是。妾身是来找左昭仪的,只是还给她往日借走的物件,也不为别的。”
随即跪拜,请安走了。
顾衡打开成淑仪带来的东西,一对熊胆,两对鹿茸,六只雪莲,八对海马。
李知遥的眼睛盯着几个礼盒,声如细蚊,道:“成英月虽大大咧咧惯了,但却对我如此有心。”
顾衡不知道该说什么,握住她的双手。
李知遥粲然道:“我猜,熊胆不是她送的,她不喜欢内脏这一类的。估计,鹿茸也不是她的。鹿茸上系着的带子,成淑仪想不到的,只有贺淑媛会有心思弄这个。”
说完,李知遥解下带子,摩挲着,丝制的绸子,绣着一支竹子。
楼博士去年大半的时间都留在了花草上,她说花草有灵,比人好相处多了。
但是今年迎春花开,连翘初绽的时候,她不得不搬走了。
桓越问她要不要搬走,也不是很费事。
楼博士回绝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花草移走,又是得大半年才能养好,不如她们安静在这,以后我总是能回来的。”
府里女子都伴奏差不多的时候,圣医倒一反常态,频频出来逛荡。
就碰上也在回廊上溜达的桓越。
“你们府上的人都走了,空了那么多间房子,不打算拿来做点啥?”圣医问道。
桓越说:“空着便空着,勤叫人打扫便是。”
“不愧是皇家血脉,说出的话都一股浪费的感觉。”圣医啧啧道。
桓越听了也不反驳,问道:“圣医要用吗?若是需要,找穆桦给你钥匙便是。”
圣医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现在人走的,整个西院都快成我的了。我要其他地方作甚!”
桓越突然问道:“圣医,我有一事请教,世上有没有一种毒,只毒男子,却对女子无碍?”
圣医睁大眼睛,问道:“有此奇物?拿来看看!”
桓越为难道:“只是道听途说,我觉得实在难以置信,都是人,岂能只杀男不杀女?但我又不是医官,岂可妄言,故来问问圣医。”
圣医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便道:“非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就知道有一种药,能缓解男子心绞痛,但是女子服用,不仅无益,还会有害处。”(Johannes ,A. N. et al. (2011), ‘Aspirin for primary prevention of vascular events in women: individualized prediction of treatment effects’, European Heart Journal, 32:23, 29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