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位坡脚老妪,想来又是提示线索的NPC。前脚死了个玩家,眼下众人也不敢轻视面前的老妪了。
老妪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客房内,“姑娘竟是要嫁人了,可老身替姑娘收拾的嫁妆怎么不见了?”
“这嫁妆被你私吞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沈柠知晓这老妪在拖延时间,直接淡定开口,哪想老妪一双浑浊的双眼猛地看向了她,额间皱纹因瞪眼而多了几条。
“姑娘那丫鬟本就要陪嫁,这几日却去了临山山头,老身这手脚不利落了,就请诸位替老身将姑娘的嫁妆和丫鬟带回来吧。”
刘钦正欲再问些什么,却见这老妪的步子快得不似常人,短短几分钟人已经从客房内离开了。
“今天夜色已经深了,大伙不妨休息一会,明早我们再启程”,刘钦提议后众人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这游戏内本就危险重重,夜色之下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倒不如次日清晨结伴而行来得安全。
为了平安度夜,众人也不嫌拥挤,在客房内又是地铺又是躺桌地过了一夜。
沙漏扭转,新的一轮再度开启。
直到清晨薄雾散尽,玩家们才一同走上了老妪口中的临山。
雾气消散的山林间时而有鸟雀鸣叫,只是这叫声却衬得林子更加孤幽。
“我好怕”,玩家中垂发黑框的女玩家弱弱出声,紧抱双肩,“难道你们就丝毫不怕这座山上有什么吗?”
“我曾经听闻山上的厉鬼会侵蚀人身,你们就不怕她来找我们吗?”
其中一人当即反驳:“玩游戏玩多了总想些奇怪的东西吓自己,那个NPC不也没说这山头有什么吗?”
可这人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正是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心上才会浮着一层阴影啊。
没有人想在荒山上久留,沈柠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步子迈得都很大,不过短短时间已经能看到山头土坡了。
土坡?
沈柠的步子微微一顿,敛息细致地探查起周围的动向。
林内确实没有邪崇。
她的视线幽幽下移到了那个形状诡异的土坡上,只是一眼,浓浓的恶意就从土坡下倾泻而出。
如此浓重的黑气让沈柠丝毫不怀疑土下邪崇置人于死地的意图。这土下怕是藏着已有取人性命能力的丁级邪崇。
昨夜的NPC果真是不怀好意。
“这土坡怎么堆叠得如此高?”刚刚反驳人的寸头男人注意到了地上沙石半掩的木牌,木牌的周边一截浅色的布料边上带着烧焦的痕迹。
他伸手正要捡起牌子,刘钦却一个大嗓门吼出。
“别碰那里的任何东西!”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寸头男人已然摸到了木牌。
众人气一凝,紧紧盯着寸头男人,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看清模糊了人名的血字木牌后寸头男人吓得扔下了木牌小心张望。
好一会见周围毫无异样事,他这才喘了口气,“大惊小怪,你们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邪崇转移了。
旁人看不到,沈柠的双眸却是清晰地看见一团黝黑的身影从土坡下突地钻入森林。
“那个逃出来的邪崇藏起来了”,沈柠眉间微皱,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席墨。
席墨敛眸点了点头,手头微微用力,把沈柠朝自己的方向拉近时看似无意地避开了一只朝沈柠伸出的黝黑小手。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说不定就是游戏bug,要找的东西可不就在里面?”寸头男人神情带着些异样的喜悦,蹲下身就用手开始刨土,全然无视了其余人难看的脸色。
“你也来帮忙啊,行,一起挖”,寸头男人注意到了蹲在身旁的眼镜女,泛着光的镜片叫人看不清眼底。
女人一直颤抖的身体不知何时停止了抖动,长发遮住了脸部。
随即她咧嘴一笑,“对,我是来帮你的。”
瞧着眼镜女怪异的姿势,刘钦察觉到不对的瞬间一手就朝着她抓去。然而手还未碰到人,眼镜女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寸头男人的身后。
土坡上的沙土被邪风尽数刮散,露出了底下被刨开的坑。
精致的盒子与一具棺材整齐摆放在一起。
沈柠脑中的弦一紧,低垂脑袋的眼镜女身上突然涌出黑气,浓浓恶意从中喷涌。
“现在我已经帮你了,你又该怎么报答我呢?”
眼镜女歪着头诡笑,一只手扣住了寸头男人的头。尖利的指尖在男人的头上划出了深深的血痕。眼镜女的手心宛若吸盘一般将男人的精气逐渐外抽,手下的挣扎力度逐渐变小。
“救救我!”此时才知情况不对的寸头男想要大声呼救。
只是来不及了,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扯入了棺材中。
起初棺材内传出的扒拉声在短短几分钟后逐渐消失……
沈柠心头不安越发浓烈,种种异样让她有了猜想,那道封印已经难以镇压邪崇力量了吗?眼前邪崇只是丁级邪崇,却懂得借玩家身体抵挡自己体内散发的镇压之力。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无声瞧着那具棺材,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两人出了意外,想要找到线索就要靠近棺材。此刻又有谁有勇气尝试?
“我来取新娘嫁妆”,沈柠冷声道,迈着步子朝土坑靠近了几步。
她是黑猫,她还真不信这邪崇敢对她动手。
修长的手拉住了沈柠,她回过头,席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你的手划伤了?”一丝血味钻入沈柠鼻尖,对方却立马松开了手。
“小伤罢了,你拿东西时小心些”,席墨吩咐了一番才放着沈柠下了土坑。
少女一手将棺材旁的盒子打开,乌金色猫眼一瞥就瞧出了里头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恶意。她的手下微微用力,先将盒子取到了平地上。感知到棺材内仍有恶意的她本打算再开一次棺,却被席墨喊停了。
“棺材不必再开了。”
沈柠微皱眉尖:“NPC口中的丫鬟应当是在此地,除了这棺材内,还有何处是她的去所?。”
席墨微微一笑,细长的手指取出了嫁妆盒底下藏着的匕首,掌间的血液沾在了手柄处。
“不,丫鬟不在棺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