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禹安瞧见来人,后撤一步,站立在梁南枝右侧,温文尔雅道:“赵二小姐,此在城外,可唤我一声‘姐夫’。”
闻言,梁南枝摇团扇的手一滞,心中一股酥意难掩。
赵雪瑶无所谓地撇撇嘴,倒是她身后的靳晚柠听闻此话,眸中染上些许哀怨。
尽管如此,靳晚柠还是大方地站出来,朝崔禹安他们行礼问好:“世子……世子妃!”
梁南枝亦回礼。
此时众人也不顾赏花,齐齐朝这边望来。
“诶,那不是崔世子嘛!”一紫衣女子惊讶道。
“哎呀,是谁跟我说世子是个病痨鬼的,这般丰神俊貌,就是病痨鬼,我也愿嫁!”黄衣女子大着胆子说道。
众人嬉笑一番,一戴粉牡丹的贵女哀叹道:“可惜啊,世子已经娶了妻!”
那黄衣女子满不在乎道:“我听人说世子不喜世子妃,那世子妃原是个乡野丫头,虽说被赵府接了回来,可至今连姓氏都没改过来,哼,八成赵家也不待见她!”
那紫衣女子附和道:“是了,世子以后可是要进京为官的,断不会喜欢一个粗鄙的,哪日世子休了妻,你我姐妹也是有机会嫁入世子府的!”
紫衣女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娇笑着掩了脸。
被她这一说,众人又都欣喜起来,心中笃定,世子需要的是像她们这样得宠的贵女,梁南枝哪里能比,只待世子休妻,她们便着了父亲亲自上门提亲。
见靳晚柠行了礼,赵雪瑶也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她忽地瞧见梁南枝头上的芍药花,挑衅道:“世子妃姐姐,您不知人妇应当佩戴彩帛花吗?怎么您也跟闺中女子一样戴鲜花?还是快些摘了吧!莫叫旁人说我们赵家女儿无规矩!”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也跟着对梁南枝指指点点:“这半路接回家的,就是不能跟赵府亲自教养的女儿比!”
赵雪瑶见自己的话得了肯定,更加放肆道:“还是说世子妃姐姐,根本就是徒有个‘世子妃’的名号,并未有其……实?”
话毕,又是引起一阵哗然,也坚定了众贵女认为的——世子不喜世子妃!
靳晚柠像是又看到了希望,眼中的幽怨一扫而空。
梁南枝本不想与她们多费口舌,可她今日端的是“世子妃”的架子,也不能叫人辱了去。
“我朝素来喜簪花插髻,有哪条规定说妇人不可簪鲜花吗?”梁南枝一句话便问倒了赵雪瑶。
转而梁南枝轻抚发髻,侧身问道:“世子,可喜南枝这一身装扮?”
她柔声细语,似撒娇又似讨夸奖。
崔禹安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模样,眼神暗了暗,喉结微动,坚定而温柔道:“为夫甚喜!”
赵雪瑶连吃两次瘪,气得说不出话,众贵女的脸色也跟着暗了暗。
靳晚柠再次因为崔禹安的话,悲上心头,匆匆告别,拽了赵雪瑶朝花神庙走去。
赵雪瑶见她脸色不对,安慰道:“表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要理那个梁南枝,我看世子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维护崔家的颜面!”
靳晚柠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悄声道:“雪瑶,你说世子和……世子妃真的没有圆房吗?”
“表姐你笑了!”赵雪瑶打趣道,“娘说世子是不会喜欢她的,我想应该是,小世子的娘亲怎么也该是表姐这般知书达理的。”
靳晚柠娇羞掩面,赵雪瑶喋喋不休:“如今崔世子今时不同往日,改明我同娘说说,让爹再上崔家提一次,表姐你啊,一定能嫁入崔家!你才是我的亲姐姐!”
表姐妹二人笑闹着进了花神庙,靳晚柠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自己可以嫁入崔家。
天色渐暗,不少人提了花灯往城中赶去,见梁南枝望了一眼摊上的芍药花灯,不多时,崔禹安便提了那灯笼交与她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无过多言语,已了心意,并肩而行,引来不少人侧目。
花朝节刚过,崔家就发生了大事。
崔老夫人叫来众人,独崔禹宁跪在下首。
崔老夫人责问道:“禹宁,你当真欺辱了那靳家小姐?”
“我……我……”崔禹宁支支吾吾半天,只得承认。
花朝节当晚,他喝完酒正往家赶,一小厮递来信条,晕晕乎乎间,只见纸上写着,什么爱慕已久,愿荣兴酒楼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