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夺门而逃。
我当时想的是,我必须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女人,逃离和她有关的一切。
越远越好。
外面还在下着雨,是那种细如毫毛的秋雨,落在人身上没什么感觉,但是不一会儿就会发现脸已经全湿了。又或许那是我的泪。我不知道。只觉得这秋雨下得十分寒凉,秋天借此完全宣示了它的主权。
我往车站走去。口袋里还剩下中午本来要用来买饭的钱。我这才想起来我还一直没吃午饭。但是现在我为此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吃午饭。
我近乎本能地上了一辆回茶村的车。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车窗上不断聚集,一串串滚落连成一道珍珠的帷幔。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初三暑假里读到过的《哈利·波特》里小天狼星去世的情节。突然,仿佛断裂的神经之间重新长出了连接,沉睡的记忆被重新唤醒,眼看着车刚刚开过鹿河大桥,我做了个新的决定。
凭借着多年前的记忆,我在前面的第一个岔路口下了车。雨还在下,我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静静等待。
许多年前,县站的司机曾经告诉过我,去那儿的车很少。那天下着大雪,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我担心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又已经快要到傍晚时分了,已经没车了。但我还是死盯着路口,凭着一股信念,静静等待。
过了好久,路口终于转进来一辆大巴。看着前窗玻璃上的那两个字,我立即招手上了车。
车在乡村公路上开了感觉像是永远那么久,外面的雨都已经停了。虽然太阳出来了,我坐在车里还是感到冷,可能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
当司机提示我车到站了的时候,我揉了揉眼睛。
本来以为在我面前的会是一片壮丽的湖泊,没想到眼前还是刚刚那条乡村公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茶园,连个站台都没有。
“这是…南湖?”我问司机。
“路还没修到湖边,这里就是终点站。你再往前走一截就到了。”司机说。
我只好下了车,沿着路继续往前走。
太阳已经西垂,前路一眼看不到头,两边一碧万顷的茶园里悄无人烟。
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万一我在这条路上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路过的车也很少,到时候估计就算喊救命也没人听到!而且,太阳眼看着马上就要沉下去了,到时候天完全黑了怎么办?再一看,路两边也没有一盏路灯……
这时,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这时我又开始后悔起没吃午饭了。然后,我又想到,晚上没车回县城了怎么办?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坐的那班车很有可能就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这荒郊野外的,晚上我要睡在哪里?茶叶地里吗?
我越想越害怕,越走心脏跳得越快。我努力不去想这些,只管加快脚步往前走。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汗毛倒竖,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转身,看到那个人脸的时候我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