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试道盛会这一日,行真早早地起了床,将剑出鞘仔细擦拭了一番。
她住的地方在万境山较为偏僻之处,此刻万籁俱寂,不经意间抬头,山间景色与旁时很是不同。
云山青青,风泉泠泠。
行真的心也在此刻宁静下来,她打开门,却见门口一蹲一站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
……她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齐明樾先看到她,也先一步搂住她的手臂:“大侠,你也起太早了吧!”
行真对这个总是笑意盈盈、热情过度的小姑娘有些头疼,她不是很会和别人相处,这时想拂开她的手,但看着她兴奋的神色又没有去动作。
而另一个本来也是“笑意盈盈”地,想来迎接行真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徐醒洲起身咬牙切齿地对着齐明樾道:“起得再早也躲不过某些烦人精!”
齐明樾笑嘻嘻地道:“烦人精骂谁呢?”
徐醒洲扯住行真的袖子,也同样笑着,只是带了点凉嗖嗖的意味,:“行真,你说谁是烦人精?”
行真被两人拉着,头都大了,她一手甩一个:“你们起这么大早就是为了来这吵架?”
齐明樾连忙抢先道:“我是来找你一起去吃早饭的!我怕和你错过,很早就来等着了!”
徐醒洲却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点心,很是心机地道:“我半夜就去山下排队买来的,听说这家点心特别好吃,先垫垫胃吧。”
行真接过徐醒洲的点心,又在他略带委屈的眼神中给三个人平均分了,吃着东西才堵住了他们的嘴。
就在这种吵吵闹闹的氛围里,他们吃了饭又赶去广场,直到管理的修士让各宗门的人都归位,这两个炮仗才总算分开了。
行真笑着送齐明樾走了,才会回过身来问徐醒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上一世徐醒洲在她面前一贯沉默守礼,不该说的从来不说,连直视她都很少,除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发疯,她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现在呢?
扮女装可以说是为了诱敌,总缠着她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密谋暗杀她的前奏,但是天天像个小孩一样斗嘴、打架,行真真是应付不来。
徐醒洲瞪着她:“你为什么不骂她幼稚?对她笑得比阳光灿烂,对我就知道吹胡子瞪眼!”
行真冷嗤道:“你是月神讨厌的人,我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了吗?与神意相悖,我当然对你没有好脸色!”
徐醒洲也冷笑:“你说月神讨厌我就真的讨厌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假传圣旨’?除非你让月神亲口来告诉我,否则别想胡乱给我定罪。”
他说着还来劲了,绕着行真说的头头是道:“都凭你说,那我还说月神给我托梦,告诉我她要让我做神使呢!”
行真被气到:“你做梦吧!”
徐醒洲抱着胳膊洋洋得意,他就是看准了行真不可能说出自己月神的身份,所以肆无忌惮:“是啊我就是做梦梦到的!她还说让我和行真神使成婚呢!做一对神仙眷侣,甜甜蜜蜜……!”
这会广场人山人海,两个人本就形容出众,待在一起惹人眼,徐醒洲再这样耍宝一样地说些不着调的话,投过来的视线就更多了。
行真一把拽住他束起的发梢,让他不得不弯下腰来,然后她在他耳边狠声道:“你是不是想死?”
徐醒洲笑的开怀:“不想死不想死,饶小的一命。”
……果然那晚什么他温柔都是幻觉!
疯子,不要脸的疯子才更适合他!
……
试道大会惯来是先混战决出前位,再以一对一的形式选出魁首,混战时遇到的修士不在话下,但因为人数众多,还是拖着行真半个上午才结束。
行真趁着徐醒洲还没过来,忙先找了个地方躲着休息一会。
她坐在树下喝水,便听见身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竟是那日在林间遇见的伏龙门男子。
他此刻仍是一袭青衫,面带淡笑,身后也还带着那日的胖子,行真抬眼看去,却见那胖子颈间完好无损,光滑地就像从没有受过伤一样。
男子见她看来,仿佛二人是熟捻的故友一般自然地向她招呼道:“方才打斗可疲累?”
行真只道:“不劳您费心。”便要起身离开。
男子笑道:“何必急着走呢?你对我这玩具不是很感兴趣吗?”
他的手轻轻拂过那胖子的颈间,眼神却是看着行真:“此中缘由本是我伏龙门独学,但若你想知道,我可以倾囊相授。”
他摸着那胖子,行真却莫名觉得仿佛自己的脖子就在他指骨间,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当下不想听他废话:“我与阁下素不相识,就不奉陪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男子仍旧一副不慌不乱的模样,在她身后道:“这才多少年,你就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缓声说着,声音温和,听在她耳中却仿佛淬着毒一般:“你不好好呆在天上,下来做什么呢?行真。”
行真闻言顿住。
“行真”是她还是凡人时在下界的名字,自她飞升,九洲只知月神,再无人知晓这个本名,眼前的人一派与她相识多年的模样,可这张脸却全然陌生。
他知道她就是月神吗?
却听男子又笑道:“我逗你的,行真名字而已,随便问问就能知道,你怎么还当真啊?”
男子盯着行真:“我演的像吗?和徐醒洲比起来是不是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