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说了！”即使是缩成一团的状态，邓开升也在悄悄观察着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在扫过离自己最远的那个略显柔弱的女人后，恐惧的心理再次被激起，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尸体，时间又相差这么远，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才能不让其他人发现的。”
“我，我用一些特殊方法处理过，处理后占的空间很小，不会被人发现！”邓开升犹豫了会儿后还是说了出来，似乎自己做的事情能让自己也感觉害怕，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刘队拳头传来关节碰撞的脆响，大概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去打人的欲望，连忙转身走向何汐所在的墙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明显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何汐也不愿意看着床上的人渣，转过身来关切的看向刘队：“您没事吧？”
刘队抬手止住了靠近的何汐，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没事，现在可以准备走了。”刘队示意另两个警察结束记录到病房外去等他：“先感谢你的配合，等会可能没时间让人送你回去了，未来几天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
“这就走了？”何汐是没想到进展这么快，感觉自己才刚来到这里一样；不过看到刘队疲惫的神态，她也不敢直接发问。
“我看刘队他们等会儿应该还得在外面说点事情，你先出去，我马上就跟过来。”
“你要干什么？”何汐感觉到江胤的语气有些不对，扯着他的衣服想把他一起带出去：“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别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
“放心，我有数；你看我们刚才配合的不就挺好的吗？”江胤轻笑，可这笑意却没有带到声音里来，反而更加衬得他的声音冰冷寒洌，只是听到就感觉四肢发凉。
“哎！”何汐还想再和他争几句，却耐不住刘队的催促，只能跟着走到门外。
“你可别擅自对他做什么惩罚！”何汐不放心的最后看了一眼江胤，关上了病房门。
江胤笑着点点头，笑容惊心动魄……
“李祥，马上和市局的人联系，让他们派人去查刚才他说的地址，顺带把嫌疑人名下所有的房产信息传过来，速度越快越好，我要在十分钟以内看到我们的人到达现场！”刘队走出病房，布置着接下来的任务。
何汐的心思却都放在了病房里面。人生第一次，她居然在为一个不可饶恕的人渣感到担心——从江胤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在里面“不小心”直接把对方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邓开升躺在床上一下放松下来，眼神又回归了此前的空洞无力。他也不是个傻子，在初步估计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后基本已经认定了自己难逃一死，想着在这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让自己好好放空，回归正常人的思维调性。
江胤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不配！
他握伞的手放松了些，让里面已经憋到几近发狂的怨念猛的刺破了限制她的桎梏，想要直接冲向床上的男人。
“还是得悠着点，但也只要留口气就可以了。”江胤看着对方的眼中逐渐浮现血色，声音寒凉渗?，黄白的皮肤上也爬上了细微的血丝：“不管你对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但也还请你记住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孙怡站在江胤身边，眼睛里都快滴出血来：
“谢谢……”
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孔，邓开升只觉得自己又坠落到噩梦当中；那红衣男人站在原地不动，而那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女人却直接向自己扑来，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不要！出去！快出去！”
发不出声音，邓开升惊恐的看见那男人向自己走来，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先是感觉到脖颈传来岩浆般的炽热，随其后的就是不可名状的寒凉。他拼命摇动病床想要制造出声音，迫切的想要逃离面前的男人，可很快身体里的另一个存在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绷直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喜欢这种感觉吗？你应该很喜欢吧？”
这句话里有多个声音混杂，听起来极具诡异。视线变得模糊，邓开升已经分不清说这话的人是谁，甚至不知道这声音是从何而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有了失真感：“我要让你一遍一遍的体验近乎死亡的痛苦，让你也体会到全身血液被抽光，骨头被磨成粉末的折磨！可别想着这样就能够偿还你所犯下来的罪孽，你不可饶恕！”
“很难受吗？我似乎也没有用多大力气。”另一个声音响起，似乎是从床边传来的：“我只觉得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悲，想死却又怕死不是吗？不用太担心，我会很快就让你做出决定，让你意识到死去对现在的你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唔！唔！”
邓开升双眼开始上翻，苍白的肥胖面容正在转为青紫色。此刻的他已经放弃挣扎，只想着该怎样减轻自己的痛苦。
“不用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红衣上的血色无形的铺满了整间病房，化为了席卷这小小病床的疯狂浪潮：“我会尽量让你的最终判决延期，这样你就可以多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折磨了。”
“……”
邓开升安静了下去，病房里仪器却又发出了刺耳的尖嚎。
“该走了。”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全都急匆匆的涌进病房，连带着何汐也被带了进来。没有人注意到那站在一旁的红色身影，更没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间从邓开升身上飞出，钻入他手上那把黑色雨伞的小小人形。
“他休克了，就和送过来时一样！”那警医叫着，又赶到门外去叫人。
“你干了什么？”何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病床上口吐白沫的邓开升，只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丝毫同情：“可别说这不是你干的。”
“真不是我。”江胤无辜的怂了耸肩：“这是他自己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