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根线从耳畔牵动了大脑中的某根弦，沈吟汐神绪微顿。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她的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才说：“江总？”
“嗯。”那边应了一声。
声音低低浅浅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边的江辞刚下了一场会议，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翻着那份空白的女友合约。
得到他的回应，沈吟汐又一瞬讶然，转瞬心里的那份别扭便紧随着涌上来。
原本她还以为这是之前哪家拒绝了她的经纪公司又重新反悔。此刻希望落空，她不由有点失落，没什么好气地回了句，“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话里带刺，这倒让江辞有些讶异，轻哂着回了句，“这么凶？”
后知后觉地发觉到自己的语气确实不大礼貌，沈吟汐默了默，低声问：“您有事吗？”
虽用了敬语但却分明还能听出她的不待见。
江辞莫名越发想笑，疏懒问道：“就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
手指慢慢紧抵住手机外壳，沈吟汐咬咬唇，淡声回，“我还没考虑好呢。”
“哦，这样啊……”江辞意料之中，手中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合同书上轻点。
“是这样的，沈小姐。”
他很快轻哂，平静开口，“我们嘉词娱乐这一次打算共签下四个艺人，目前名额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被选中人选也已经着人通知了，截止到十五号如果还未给我们明确答复的艺人，嘉词这边将视为自动弃签。
“虽然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艺签这件事还是要按照公司的规定来。所以我这一次打电话来，就是想通知沈小姐，还望快些考虑，毕竟时间不等人。”
电话那头的沈吟汐微怔。
下意识地，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
三月十二。
十五号……
还有三天。
她默默抓紧了手机，沉默着没回。
听到电话那边忽然沉默，江辞知晓她绝对是听见了。无声笑了一下，很快又接口，“好了沈小姐，话我已经带到。我还有事先挂了，回见。”
“诶等……”
不等沈吟汐将话说完，声筒里已经传出嘟音。
电话被利落挂断。
·
江辞这边的电话刚撂下，没过多久，就有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光影传媒的王总在电话那边简单地寒暄一番，很快步入正题，“你放心吧小辞，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都跟负责人讲过了，刚刚他们好像已经通过电话了。那小姑娘好像还挺失望的，你们这帮年轻人……”
宋嘉恒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听见的恰好就是这一句。
江辞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机平放在桌上按成外放。
抬头看见他，他悄声打了个嘘声的手势，对着手机道：“我知道了，谢谢您了王叔，光影如果还缺艺人，改天我找几个这次嘉词选人的好苗子推荐过去，只求您这次别记恨。”
对方嗔怪，“这有什么可记恨的！不过小辞我可和你说，这姑娘可是个不错的苗子，你们嘉词要是签了，可得好好培养，别耽误了。”
“那是肯定的，也希望王叔那儿如果有好资源也多多推荐。麻烦您了王叔。”
挂断电话，江辞的心情忽然就无端变得有些好。
宋嘉恒在一边听得一知半解，但大概是怎么回事也能串明白，扯过凳子坐下开始咧咧，“卧槽可以啊你江辞！你这招也真是够666的，你这不是断人后路么？人家不想签你还硬逼着人家签，损不损？”
江辞近来最不愿意听宋嘉恒说话，自从上次在制片办公室勘破了他的心思，他一再见到他不是喊着斯琴淑花就是嘲讽地哈哈哈，活像一个敌方打入内部的内奸。
漠然扫了他一眼，他没什么好声气，“你来干什么。”
“送合同啊。”宋嘉恒将手里的一份文件直接丢在他面前。
是一份B级艺人合约，乙方署名沈吟汐。
“刚刚看林杰正好要把这给你送过来，我顺便就给你拿来了。”
江辞正转笔的手一顿，将协议拿起来看。
宋嘉恒八卦，忍不住问：“诶诶，话说你和这沈吟汐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假女友的事，定了？
“你到底是啥时候看上她的啊！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和你有关系么？”江辞烦透，淡淡抬眸瞥了他一眼。
被噎了一下，宋嘉恒讪讪闭嘴，挑了另一个话题，“你爱说不说。不过话说你今儿是个什么情况啊？干嘛非把艺签截止到十五号？这么急。”
这事说来挺奇怪。嘉词娱乐这一次的艺人签额定在三到四人，其实人选差不多早就敲定。一直没敲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要经过董事审批，只要审批过了，便开始下通知、谈面签、拟合同等事宜。
本来这种事平时江辞也就是出面走个过场，后续一周的时间就都能搞定，可今天却不知道发错了什么神经，会上就突然通知将艺签事宜截到十五日。
三天。
虽说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就是匆匆忙忙的。
再说像艺签这种双方性，可谓是连给对方仔细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江辞头都懒得抬，“你没事了吧？没事快走，别招人烦。”
宋嘉恒：……
看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宋嘉恒也待不下去了。
正好想起前些天去医院的体检报告约了今天去取。又讪讪抱怨了几句，麻溜出了门。
江辞理都没理，打从挂断了光影传媒的电话起，注意力就一直时不时地落在桌上的手机上，连工作都静不下心。
对于沈吟汐签下这份协议，江辞本身是有着十足的自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