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即使把孤儿院里的孩子当马骑、被人反抗后命令保镖去给一顿教训，也可以被称为女神的骄傲？纱织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希腊神明的性格都不算有多好，嘲笑、蔑视人类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想要消灭或奴役人类的，她的那些举止相比而言只能说任性，就腆着脸接受了这份夸奖。
“所以，你也正是因为这份暗中陪伴，才喜欢上我的？”她大胆假设。
撒加回答：“喜欢。但不是现在这种喜欢，更偏向于……在意。”他斟酌了一个词。
也是。她那时候才几岁，他要是那时就喜欢上她，那才不可思议。
但纱织还是有一点不满意：“只有在意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对妹妹的喜欢’之类的。”
撒加淡淡笑了：“这不会是我的回答。我对你从来没有兄妹方面的感情，这个回答更适合艾俄洛斯。”
纱织心中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这话时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滴从钟乳石上落下的水，打在幽潭深处。是她的错觉吗？
“艾俄洛斯哥哥……”她略带迟疑地附和，“的确就像是我的兄长……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着我，我也把他视为兄长。”
撒加笑了一下，伸出没有被她搂着的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
“兄长吗？的确。”他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她继续迟疑地点头：“这是当然的……毕竟是艾俄洛斯哥哥。”
“所以为了他，你宁愿和加隆分手？”他道。
突兀地被提及加隆的名字，纱织的头脑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更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艾俄洛斯，加隆，分手，这三个词她都能理解，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团乱麻，把她的思绪紧紧缠绕。
“这、这怎么能放到一起说呢？”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我、我是因为——”
……对了，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加隆分手的？不适合吗？厌烦吗？还是和艾俄洛斯的那场谈话？而且明明是在分手状态，她却瞒着撒加偷偷去见了加隆，并和后者接了吻……她怎么会变成这么糟糕的人？
“艾俄洛斯找过你之后，你就和加隆分手了。”撒加道。笃定的口吻让纱织在心慌中不禁分神，不解他那时明明不在场，为什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是加隆告诉的他？他们兄弟两个在私底下会谈论她的事？
“是……是这样没错……”她期期艾艾地回答，“但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你——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
是想替加隆打抱不平？还是想问她，如果艾俄洛斯再找她谈话，她会不会选择和他分手？
出乎意料的，撒加给出了第三种回答。“这正是我方才在遗憾的。”他凝视着她，暗蓝的瞳孔在黑夜中有一种与白天不同的吸引力，“如果我当年没有被欲望吞噬，照顾着你长大的就会是我，被你当做兄长的也只会是我……我很后悔。”
纱织迟缓地眨了眨眼，思考着他的话，慢半拍地道：“为什么要后悔呢？比起哥哥来，我更希望你成为我的恋人。我喜欢你，撒加，我不想要你当我的兄长。”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艾俄洛斯之所以会被她称呼为“哥哥”，是因为他用灵魂状态陪伴着她长大，永远保持着一副少年的模样。要是她正常生活在圣域，以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说不定她不会喊他“哥哥”……
“因为我嫉妒他。”撒加再度给出意料之外的答案，“凭借着兄长的身份，就能在你心里占据不可动摇的话语权，即使是我也无法相比——我很嫉妒。”
纱织无措地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呀？你是我喜欢的人，艾俄洛斯哥哥是我的亲人，怎么能放到一起比呢？你这样说，好像我对艾俄洛斯哥哥抱有什么奇怪的情感一样……”
撒加没有说话。他俯身吻她，绵长的吻带着海潮般的气息，如同朦胧的月辉洒进她的心底，包裹住她最柔软之处。她一直没有办法对抗这种吻，每一次结束时都心跳得很快，双颊嫣红，像涂抹了鲜美的浆果汁水。
“撒加……”她攀上他的肩膀，逸出一声甜腻的轻喃。
撒加没有抱起她，就着她的动作环住她。她有些意外，但并没有阻止，只是脸上晕红更深。即使房间外设有结界，遮光窗帘也被拉上，过程中她仍然异常羞怯。自窗帘缝隙中透露出的一线微光照亮空气中的尘埃，仿佛精灵的舞会，在她耳边呢喃着暧昧又细碎的轻笑。舞会结束时，她的眼眶因为隐忍而红了，忍不住在舞伴肩膀上咬了一口。
之后撒加抱着她去了浴室，结果洗着洗着就洗到了一起，水流的涌动让她差点承受不住，再次爬上柔软的卧床，她都想把枕头丢给他，让他滚去沙发上睡了。
“我明天早上有一个会议要开，你不能再胡闹。”她努力板着脸，严正地警告他。
然而不及他回话，她就自己笑了出来，揽过他的脖颈，给了他一个甜蜜的晚安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撒加居然会嫉妒艾俄洛斯哥哥……艾俄洛斯哥哥在我心里就只是哥哥，没有什么别的身份，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吻他，也不会对他做刚才和你做的事。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故作夸张地感叹：“男人的嫉妒心，真是来得突然又没有道理。”
撒加坐在床边，搂着她的腰，任由她盈盈笑着，注视她的目光里含着淡淡的宠溺，好像在包容她的撒娇和任性。而在宠溺与包容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那么加隆呢？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