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灵烟拜见师父!”,
“你一个人进来就行,顺便把门带上。”
谢荧靠在椅子上摩挲着自己的法器裁月——一把黑檀折扇,系着石榴石和红色流苏的扇坠。
灵烟恭恭敬敬地敬了茶,感觉师尊和以前不大一样,一直盯着自己,难道是上次整理的文书不合意?于是她小心问道:“师父召弟子有何吩咐?”
谢荧拿开杯盖,吹了吹热茶,不疾不徐地问道:“你可曾去过人界?”
“人界?”灵烟颇感意外,“上次去人界还是十多年前,和岁星宫的同门去买人界的食材。过昆仑门太耗灵力了,后来我就没再去过人界。”
谢荧看着灵烟那表情仿佛脸上写着:人界?正经人谁没事去人界啊!
也是,这年头人界本就没有什么灵脉,从人界飞升成仙的修士几百年难得一遇。三大仙门的弟子哪个不是本就出身仙家,一出生就有了仙籍。要不是岁星宫那位致力于吃遍三界大江南北,估计整个东极殿都没几个去过人界的。
谢荧放下茶杯,露出了微笑:“既然你去过,那就劳烦你跟为师走一趟吧!”
灵烟看见谢荧脸上的笑容,活像白天见了鬼,点头如捣蒜,连声称是。
“等会儿,你这衣服不行。换黑色,低调点的。”
灵烟诚惶诚恐地接过了谢荧随便翻出来的黑衫套在了身上。谢荧不知荧惑宫弟子最怕这身装扮,他们练功时看见这抹红黑色的身影,就仿佛听见谢荧在耳边呵斥:“废物!”
二人匆匆离开东极殿去往昆仑门,可能是两个黑色的身影从荧惑宫出来太过不同寻常,谢荧没注意暗处有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按照对方说的时间和地点,二人如约到了一个茶楼。
谢荧一眼就看见了魔界来接头的人,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魔气,而是……
根本不用辨认!连茶馆的小二都看出来她俩是来找那个人的。
整个茶馆就三个人身着黑衣,头戴帷帽,跟做贼的一样。
谢荧这才后知后觉:正经人谁大白天从头黑到脚啊!
而且谢荧能察觉到对方像是个傀儡,于是也没多说,留下魂火符拿了解药就马上离开了。
傀儡好啊,傀儡感受不到这种被四周人来回打量的尴尬。
出了茶馆,谢荧打开装着药丸的瓷瓶,凑近闻了闻。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精通火系法术的原因,谢荧判断自己香炉里烧成灰的东西大概就是这药丸,于是小心地收好瓷瓶吗,打算返回仙界。
“师父,我们这是?这就回去了?”灵烟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谢荧刚想说是,忽然看见了街边“禾记糕点”的招牌。
“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进去看看?你带钱了吧?”
灵烟:“……”
“哎?竟有枣泥方酥!”
……
谢荧提着她心爱的枣泥方酥回到仙界,刚从昆仑门中的浓雾走出来,就被人拦下了。
“留步!”陆雨柔从门旁石柱的一侧走出来,冷声说道,“谢宫主打扮成这样偷偷去了一趟人界回来,不打算解释一下?”
灵烟刚想发作,忽然注意到一个身影,赶紧低头行了礼。
谢荧摘了帷帽才看清楚,陆雨柔带着一帮辰星宫的弟子,如众星拱月般拥簇着一人,那人看面容约四五十岁,着一身青色道袍,两鬓飞霜,仙风道骨。陆雨柔这是把东极殿掌门清虚道君都叫来了?!
得了,这回不用想办法偷偷给方漪喂解药了。
“弟子谢荧见过掌门师尊!”谢荧表面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内心其实慌得很,原本的计划突然被打乱了,该怎么解释才能圆满地把自己摘出去?
清虚道君看着谢荧和灵烟鬼鬼祟祟的打扮,前者手里还提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看,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主殿议事。”
清虚道人的声音不怒自威,谢荧仿佛还听出了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谢荧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雨柔,不愧是女主。这阵仗,跟她作对迟早要栽在她手里。
……
东极殿内。
清虚道君坐于正中,谢荧瞧着其他人的打扮,除了辰星宫的方漪还昏迷着,其他各宫的宫主都到齐了。
左侧首位的贵气持重,华冠丽服,金线刺绣的花纹繁复至极,一看就是谢荧的大师兄——长庚宫宫主百里钟,主修金相心法,擅炼器,喜金玉。
对面那位是二师兄楚蔚,岁星宫宫主,一身青衫风度翩翩,比百里钟朴素很多,手腕上藤镯是他的木系法器生罗。
坐在楚蔚下首的便是五宫末位镇星宫宫主田圻,肤白如瓷,稚气未脱,是清虚道君的关门弟子,才满千岁不久,比在场的许多徒孙辈的弟子年龄还要小。
其实她的这些同门师兄弟们在《仙凡两世缘》里出场次数不多,多亏了灵烟那几大箱子资料谢荧才能摸清这些人的底细。
谢荧不知是仙界水土养人,还是东极殿收弟子考察外表?除开她这一辈不说,晚辈们也个个眉清目秀。书中描写女主陆雨柔如出水芙蓉,楚楚可人,如今亲眼一见,这容貌气质确实没得说。
但如果她此刻没剑拔弩张地对着自己,可能观感上会更好一些……
“谢宫主手上拿的东西,最好还是给大家解释清楚!”
灵烟闻言火冒三丈,急声道:“陆雨柔,你放尊重点!这里有你跟我师父说话的份儿吗?”
“哦,不说话我都忘了还有你了。”陆雨柔回怼:“要我说,这二人应该分开问话,以防……”
“以防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