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把必须要赢,”时午激动得连拍几下桌子,一丝不动地死盯着手上的牌面,嘴上念念叨叨着各路神仙保佑,是恨不是把上到观音菩萨下到土地公财神爷都求了个遍:“再输下去真是,真是底裤都要没有了...财神爷爷保佑,啊...”
“求财神爷没用,这里是地府,你还不如求求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今儿还难得下来了。”对面范无赦悠闲得很,不急不忙地拿自己手上那副牌当扇子扇起了风,见时午这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乐得是更开心了。
“不试怎么知道没有用,万一它就突然显灵了呢,心诚则灵懂不懂啊。”
“你个孤魂野鬼求什么,人家活人拜佛都不一定管用呢。”
“你讨厌,哪有这么说话的!”
“安静。”两人争论嗓门是越来越大,一旁正安静看书的谢必安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制止。
“他说我孤魂野鬼!”
“差不多得了啊,多大的人了还搁这儿玩告状?”
“...无赦。”
“嘿,还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哈。”一听这,被点名的人把牌往桌面上一口转向自己的兄长。
“就拐就拐,咋了。”时午吐舌头嘲讽。她和范无赦玩牌玩了这一上午已经是憋了满肚子的火,偏偏对面那人是一副伶牙俐齿气得人火冒三丈又无处发泄,现在后面来了人撑腰,自然是要要好好乘着这风吹一吹的。
地府工作也是偶尔会有休息,按照人间的年岁算,这日是已到除夕了,只不过酆都没有四季,除夕落雪的景色是见不到,但至少能像活人那样偷得片刻闲暇。不需要去无常府修习也没有公差任务,猛地彻底闲下来,时午还真是感到无事可做,去找了一圈发现孟婆黄蜂全都不在,在三途川边溜达了一圈,无所事事至极,她只好又来找谢必安,第一句话就忍不住说:
“每次见到你都不知道现在是上班还是下班了。”
“.........不满意就回去。”谢必安一听反手就要关门,被时午一把挡住。
“别别别!!特别满意特别满意,我不需要休假!”
原本按照想象,她还以为就算是休假,谢必安估计也是继续玩剑修炼,谁让这么久以来时午几乎没见过他有什么其他兴趣偏好,可跟在后面进了屋,她才发现刚刚谢必安居然在看书。封面没有写题目,也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内容。
“我能看看吗?”她凑到书架旁边,取下一本已经破损不少的线装书,翻看后皱着眉头咧着嘴端详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再放回去:“什么玩意,看不懂——你笑什么啊!”
那头谢必安眼神躲闪,嘴角挂着奇怪的弧度,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眼尖的时午逮了个正着。
“没有。”他立刻板起脸正色反驳,二人正说着,就听屋外一阵脚步,范无赦大剌剌推开门探头提着酒来拜访,吹了个口哨:
“哟,这可巧了。”
三人聊了几句,范无赦觉得无聊,摸出一副牌来问时午会玩不会玩。除去第一次她来无常府时两人短暂的照面,她还没见过谢必安这位兄弟,因此多少有点紧张,不好意思拒绝,尽管一窍不通也还是答应下来,听对方讲解玩法规矩。谢必安一向对这种游戏没有兴趣,一个人在旁边闭目养神,偶尔瞥上两眼。
可过了几局早先因为不熟悉带来的那点紧张感就在范无赦那张妙嘴之下烟消云散了。
“不,不会,不——怎么又,你到底怎么抽的牌啊?!”
再一次输得彻彻底底,时午彻底抓狂,想不通究竟为何如此,心情已是崩溃大于失败的悲伤了。
旁边的谢必安好像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般,叹了口气发声提醒:“出千。”
“什么?”时午先是懵住,然后发现自己脚边一团绿莹莹的幽幽颤动着的鬼火,再看范无赦衣袖里也藏着一个:“...这也能行?”
被发现作弊的某人倒是一点也不脸红,大大方方把袖子一抖,还解释道:“能通过神识传话的鬼火,好用的很。”
“....可恶。我不玩了。”
范无赦哈哈大笑,调侃道:“果然还是缺少打击啊,这才输了几次?”
“一个上午了都没赢过!”
她把手里的牌全丢回桌子上拒绝继续。范无赦见此也没了兴趣,又调笑了几句后,转而问道:
“说起来,听说你们之前抓到个修道修歪了的龙龟,是真的吗?”
前些日子按照日常那样出勤,意外碰见一个浑身妖气的龙龟,显然是修叉劈成了妖兽,见了没有理由放走,便将其降伏带回酆都后,才发现这龟不过才活了二百五十年,正常而言就算放在龙脉地眼上都还生不出神识,怎么就它这样特殊?这样想的人自然不是一个。
“奇怪啊,”范无赦听完摸摸下巴:“南蛮那一带向来是荒芜之地,别说灵气了,怨气也没多少,怎么就...而且按说这动物修炼,比人更久,你说它寿数二百五十余年?正常来说二百五的话连个成形的魂识都不会有,怎么它进度这么赶,直接一步到位堕入邪路呢。”
“不知道。不过我们去的时候,赶确实感觉附近怪怪的。”时午没有多想,满不在乎地说:“让人浑身不得劲,晕晕乎乎喘不上气。”
“为何当时不说。”谢必安听到这突然插话。
“因为没多大事嘛,离开那附近就又好了。”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要再隐瞒。就怕万一。”
“嗯嗯,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