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加油站,就不是指他们今天去的那个了。
是城南的黑坑。
“我知道,听龙哥讲过。”鲍鹏回答。
末日第五个月,人类遭遇的第一次变异兽大规模运动,兽潮。
自那开始,磁场被扰乱。
地方基地和燕京的通讯断开,至今也不清楚有没有恢复。
不同于大基地面对的是各种恐怖变异兽,
嘉南和方舟夹道之间的百淇县,只遭遇了一种野兽——老鼠。
铺天盖地的老鼠,从下水道钻了出来,每一只都有足足十岁小孩那么高,猩红着眼,见人就咬。
百淇县也曾有很多强大的异能者,许多都在刚出县城的时候,就和移动的鼠潮碰上
其中最厉害的一位火系异能者,为了断后,直接炸掉了加油站,和变异鼠们同归于尽。
自此之后,百淇县只剩下当初来不及逃跑的一些普通人。
而现在的异能者,基本都是鼠潮后才觉醒的,实力和能力并不强悍。
就拿常叙来说,虽然也是火系异能力,却远远比不上当初那位。
想到这,鲍鹏忍不住骄傲一下。
那打火鸡太逊了,简直没他一半厉害英俊潇洒。
“别自大了,你不会以为自己现在是最厉害的异能者吧。”陈勇栋嗤笑一声,打断了憨批的洋洋得意。
闻言,鲍鹏神情一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啊,于医生才是最厉害的,我就只有她小拇指那么一丢丢战力。”
他眯着眼,贱兮兮地比了个小拇指的手势。
“呵,”
陈勇栋喉嗓里溢出笑意,但他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程大哥和变异鼠群同归于尽了,那你知不知道......”说到这,男人的眼神有些幽深,音色低哑又诡暗。
“变异鼠王也被爆炸炸死了。”
“那肯定,它要是不死,我们百淇县估计早就被咬得渣渣都不剩了呢。”
“可是,”陈勇栋发出一阵很长的叹息,仰头看向顶端的明灯,“它死后,留下了一块白晶。”
城南加油站爆炸后,形成了一个数十米的黑色巨坑。
最先赶来的屠爷,在坑底发现了一块纯白无暇的晶体。
他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
但手底下有个爱看小说的宅男,猜测这个是吃下去就能觉醒异能的鼠王晶核,还主动愿意尝试。
屠爷思考良久,他答应了。
男人终究不是这些充满幻想的小年轻,他更稳妥也更谨慎些。
事情没有像宅男想象得那么好,
他在吞下晶核的那一瞬间,就浑身发热,慢慢膨胀,最后爆体身亡。
这令屠爷感到害怕,又的确不甘心。
白晶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这一点他是坚信的。
水煮过,火烧过,甚至还被扔下过下水道。
但它依然毫无变化。
唯一奇怪的,是吃下它的那个人会炸开。
屠爷认为,还是只有用人才能搞明白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自己人不能随便做实验。
他便去抓那些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一个个地试,一个一个地炸。
有那么一天,房间的墙壁上全是溅落的肉块毛发,满屋子血腥味,即便是杀猪杀人如麻的屠爷也有些受不住了。
他良心作祟,没敢再用人做实验,而是好好地保管白晶。
然而,事情没有随着屠爷的放弃变得平静。
在百淇县实力排前列的建筑工地队伍首领刘雷,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白晶的消息,让内应去偷,没偷成功,两方随即打了起来。
可惜刘雷的计策被识破,不仅没讨到好,还折损了许多下属。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白晶的消息散播出去,夸大白晶的功能和数量,并告诉了各个队伍的首领人物,邀请他们加入夺取白晶的组织当中。
可笑的是,真有将近半数的首领同意了。
这其中没有掺合的无不是没啥能力的小队伍和龙至旺这样精明看透一切的老家伙。
他们在菜市场围攻屠爷,惹恼了这家伙,便将白晶往人群中抛去,还大喊一声:“谁吃了它,就可以变成异能者!”
这下子,所有人都红了眼。
同队的人也为了觉醒异能互相残杀。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白晶却被一个半大的小子拿到手里,吞了下去。
少年当即就地打滚,满脸通红又痛苦模样。
但他没有死,他真的像屠爷说的那样,觉醒了异能。
就连屠爷,也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因为拿不出更多的白晶,其他一无所得的首领杀了他泄愤,贪婪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肚子上。
也许他们想的是剖了这个人,再看看能不能取出东西。
然而吃下白晶的少年,如有神助,很轻易地就打败了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家伙,成为了整个百淇县最强的异能者。
末日的危险,并不仅来自于身边的同类,变异兽和丧尸一直都是最大的威胁。
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地捏死了那些变异猫,闯进超市,为大伙找到了成批的物资。
由于强大异能者和物资的吸引,
他所在的幸存者队伍,很快便有许多人加入,不过数日,一跃成为百淇县第一幸存者生存队。
年纪轻轻的孩子被捧上神坛,
赞美和恭维的话像是金子般往他身上贴。
言语堆砌的神座有多高,
流血事件来临的时候,少年就摔得有多惨。
一夕之间,千夫所指。
他救过的人,全都成了逼死少年的刽子手。
鲍鹏瞪大了眼,焦急地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满大街丧尸,通讯和联系不便,
龙至旺的队伍强力偏向中下游,他又是个极其谨慎安分的人,似乎根本就没参与过百淇县任何一件火火热热的大事。
以至于鲍鹏只隐隐约约知道百淇县曾有一支很厉害的异能者队伍,后来莫名其妙就散了,人还死了很多,导致现今只剩三个队伍还在家乡苟延残喘。
陈勇栋的神情在谈及这个话题时,便一直沉凝郁暗,总有些伤感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