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2的进度到24%了。”打发走不速之客，程墨正在打扫餐桌附近一片狼藉的时候，0233突然主动开口说。
任务2是给秦、段二人留下深刻印象，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魏海语的存在。前一天的厕所一打三和在警局的当众表态不原谅只让这个进度条涨了6%，但今天上午突然暴涨到了15%，现在想来，想必是追债的律师上门后大受刺激的秦雨萱贡献的。
至于眼下又突然多出的6%，自然就是来自于段云深同学了。
程墨把鱼骨头捡进垃圾袋，面无波澜；“嗯，我知道。”
“但任务1的进度现在负数了。”
——任务1是要让段云深后悔当初选择了秦雨萱，而不是接受魏海语。
“嗯。”程墨面不改色地继续捡鱼刺。
虽然方才她怒斥段云深，还拿小垃圾桶扣他时就有这种感觉，但此时0233才终于彻底确定，她是真的彻底打算放弃跟段云深的感情线了。
“你不怕任务因此失败吗？像这样两个任务的副本世界，其中一个任务失败的话，即使完成了另一个，你也得不到任何功德值。”
“只要不超前消费倒欠功德值，连续两个世界都失败才会被开除。所以我现在很安全，不是吗？”程墨反问，“所以，我想试试。”
“试什么？”
“得承认，人类也好，妖族也罢，让任何生灵改变好恶都很难。这是天性，不喜欢你的人就是不喜欢。比起改变自己的外貌和性格投其所好，把自己弄得不是自己，低声下气才勉强压过他天生就会喜欢的人……”她将封好口的垃圾袋在手里掂掂，然后突然一抖手腕，垃圾袋便干净利落地落到厨房的大垃圾桶里，在空中划出一道帅气的抛物线。
“大约还是直接成为让他只能仰视着流口水的名人，叫他后悔当初一个能吃到天鹅肉的机会摆在眼前时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比较简单。”
“可是不整容的前提下，原身的容貌无法进军娱乐圈。——在其他领域出色的人物，要做到尽人皆知的著名程度，非常困难。”0233说，“毕竟大多数人运动健将只知道奥运冠军，科学家只记得牛顿、爱因斯坦。”
“但只是难，不是不可能，不是吗？一块大理石砚台要修炼成精也很难，但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程墨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魏海语的书包取出厚厚一摞习题册和课本。
在被跟段云深的感情问题分去心力之前，原身的学习并不差。
而在有志者事竟成这方面，程墨比任何根脚优越的妖都更自信。
…………然后她就被满书上鬼画符一般的数学公式物理公式化学合成式教了做人。
程墨是块千年古砚，重点在古，不在砚。就算没化人形时常在主人书房接受人类学识的熏陶，熏的也是经史子集和八股文，这些理工科知识完全在她的认知之外，更别提高考还要考英文。
“三三，你给我传原身记忆时是不是忘传关于原身掌握的知识那部分了……”
“因为宿主身为妖族，在进入副本世界时保留了自身的部分妖族特性：比如你的身体强度、狐族的天然魅惑、蜃族的基础幻术等等。考虑到副本内的平衡机制，除非是原身存在独特显著的卓越天赋，如绝对音感天生艺术家之类，其他情况下宿主不再继承原身的知识和技能储备。”
“原身魏海语的学习能力为普通人中的中上游水平，未被判定为卓越天分，因此不予继承。望宿主周知。”0233解释。
程墨：………………
程墨试探：“嘤嘤嘤？”
0233冷漠：“别嘤，没用。没权限，送不了第二张免费卡。”
程墨不管，持续恶意卖萌撒娇打滚地努力了一会儿，而真的没有权限在同一个副本给出第二张免费卡的0233只能选择闭眼捂耳朵，眼不见为净。在只能听见系统声音的宿主面前表演AI式冷漠：莫得感情，不为所动。
五分钟后，程墨终于放弃了，一秒收起装出来的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状，抓起手机开始搜索：本市最大最全的教辅书店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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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是周日，上午各大商圈刚开门，程墨便早早来到了迎城最大的教辅书城。她在摩肩接踵和学生和家长中穿过，径自走向标有“高三年级”的几排书架，随手从上面翻开一页扫一眼，再放回去，走向高二年级的区域，再抽一本，再放回去……
如此反复，终于当她翻开书页发现终于有本自己能完全看懂的数学书时，一抬头，就见书架上用鲜艳可爱的漫画字体写着“小学低年级专区”。
“……三三，认真的，想兑换一张能把高考前这段时间拉长成五年十年的卡片，要多少功德值？”
尽管身为妖族可以不眠不休，尽管作为一个根脚奇差全靠刻苦努力修行成功的妖她足够勤奋，理智还是让程墨知道，要在短时间内从小学低年级的知识补起，还要在高考中考出个傲人成绩，这实在不太现实。
“涉及时间流速的卡都很贵，最基础的一比二的加速卡或延缓卡也要50功德值。你完成这个副本获得的功德值肯定无法偿还一张满足你要求的时间延缓卡的超前消费。”
于是程墨默然了。
如果只是差一两年而已，或许她还可以申请休学或者复读，过两年再参加高考。从小学到高三差不多十年的差距，就算她废寝忘食地学也得五年，五年后再参加高考这也太……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突然，一张花花绿绿的纸从书页间翩然落下。
那是一张招生宣传单：“此间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启航女子文武学校，助力每一个激昂的梦想。”
下面小字还写着很多介绍，包括学校专注于专业的女子综合搏击培训，邀请了数次入围这一国际赛事决赛圈的著名运动员坐镇指导。至于办学的终极目的，则是“以期早日令我国体育事业在这一领域实现零的突破，首次将国旗升起在国际赛场最高的地方”。
目光定定地停留在最后那行字上停留了数秒之久，程墨感觉这具人类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的每一滴血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滚烫，灵魂深处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咆哮，在推动。
——她成妖的执念就是报效祖国，宣传单上的一句话直接激起了她的夙念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