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此前只觉得白棠影心软,没想到,她不仅心软,还这么温柔。
清瑶不解:洛清崖和连舒钰两个恶人,为什么能养出这么心软温柔的人呢?
给连莳栖换好药和帕子,白棠影起身去看那正烤着的衣服,对着火的一面已经烤干,她便将湿的部分调换到对着火堆的方向继续烤。
看她调整好了撑起的衣服,清瑶忙闭上了眼睛。白棠影走到清瑶身边坐下,清瑶装作迷迷糊糊的喊了两声冷,白棠影小心扶起她的上半身,让她继续枕着自己的腿睡觉。
任务尚未完成,清瑶不敢入睡,她闭眼假寐,等白棠影第二次起身给连莳栖换额头的湿布时,清瑶做出被吵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说:“姐姐,你一直没睡吗?”
“我吵醒你了?”白棠影换好了湿布,将清瑶已经烤干的外衫取下来给她,又将那些尚未烤干的中衣撑开去烤:“先把外衫穿上吧,后半夜可能会有些冷。”
清瑶穿上外衫,等白棠影在她身边坐下后,她把白棠影给她的披风展开,将自己和白棠影裹在其中。
清瑶用侧脸蹭了蹭白棠影的肩膀:“姐姐不要着凉了。”说完靠着白棠影的肩膀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连莳栖的烧终于退了,一夜未睡的白棠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凉,白棠影起身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白棠影起身的时候,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的清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天色已明,她惊呼道:“呀,天亮了,我要出去找主人了。”
白棠影尚未说话,便听到了几声突兀的敲门声,敲门的声音不大,但白棠影仍是戒备的拿起了弓箭,呵斥道:“谁?谁在外边?”
没人回答,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白棠影的心怦怦直跳,她示意清瑶不要跟来,拿着弓箭去门口看何人敲门,清瑶没有听话地留在原地,而是拉着她的衣袖,面带胆怯的跟了过去。
隔着门缝,白棠影看到了一个长发凌乱的男子,那人脸上有血,衣衫上也染着大片血迹,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时正撑着门站着。
白棠影戒备问道:“你是谁?”
从门缝中看到了来人的相貌,清瑶激动的叫到:“主人!”
白棠影尚未问清楚,清瑶已一把拉开了门。门忽然打开,本来扶着门的人失了借力之物,虚弱的向地面栽倒。
白棠影忙伸手将他扶住,碰到他的胳膊,白棠影只觉掌心一片黏腻。她低头一看,发现掌中竟染了一大片血,而那人被她拉住的胳膊上,正有可怖的伤口向外渗血。
清瑶也看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口,心道:主人啊主人,你这苦肉计也太苦了!
清瑶心里吐槽,但也不耽误她继续做戏,她和白棠影一起扶着他靠着墙壁坐下,凤弦阁不仅左臂上有伤,脸上和脖颈间也有擦伤,而他胸口到腰腹间的衣衫破破烂烂,隐约能看到一长溜擦伤。
清瑶抹着眼泪道:“主人,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主人,呜呜呜……”
凤弦阁脸色苍白,他看清瑶满脸是泪,便抬袖给清瑶擦眼泪,但他似是忘了自己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衣袖擦过清瑶的脸,在清瑶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脏污。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胳膊上的伤口又有鲜血流出,白棠影忍不住出口提醒:“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清瑶抬起泪眼看着白棠影:“姐姐,你的伤药,能不能借我们用用?”
经过昨夜的相处,白棠影对清瑶的戒备已放下了七八分。但见到她带伤的主人后,白棠影重又起了戒备之心。
白棠影细想昨晚之事,总觉得有些蹊跷:昨夜空中无星无月,庙中火堆透出的光线极为微弱,清瑶借着庙内传出的火光,就算就算看到了庙前的死尸,但也看不清具体的惨状。
但此时天光大亮,她看到那些断胳膊残腿的尸体时,竟没有露出太多恐惧。而那个所谓的“主人”更可疑,若是寻常人,在见到这一地残尸时会被吓得远远躲开。而他竟如此胆大,敢踏过这满地鲜血,来敲这不知危险与否的破庙大门。
白棠影虽然心存戒备,但她终究是心软之刃,做不到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流血而置之不管。白棠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拿了药和布条过来。
白棠影拔出匕首,清瑶瞪大了眼睛:“姐姐,你要做什么?”
“给你主人清理伤口。”她拿着匕首,小心地割开那人的衣袖,那人深浅不一的伤口中,掺了不少泥土脏污。
昨夜给连莳栖清洗伤口的药水已经用完,白棠影问:“你们有没有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