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影拨开凤弦阁的手,倒了一杯水端到床边,连舒钰忍下了咳嗽的冲动,但纵然如此,仍有鲜血通过洛清崖的指缝不断流出。
洛清崖面色凝重,他熟练地去柜中取出银针,连舒钰接过白棠影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用清水压下口中的血腥气:“棠影何时回来的?”
白棠影拿过软巾想给他擦唇边的血,但看到身边的凤弦阁,她又收回了手,将软巾递给了连舒钰:“我上午回来的。”
连舒钰擦了擦唇边血迹,看着凤弦阁道:“这位是?”
凤弦阁抱拳施礼:“前辈,我是第七峰弃徒凤弦阁。”
白棠影想说这是我喜欢的人,但想到那副溅血的画和连舒钰如今的身体情况,她又有些说不出口,白棠影含糊道:“这是,是……是我的朋友。”
凤弦阁不知她为何如此说,忍不住挑眉看向了她,白棠影避开他的眼神,补充道:“他是与我关系很好的朋友。”
白棠影此前还说,她带凤弦阁入谷,是想让二人知道她要成婚的事情,但此时却对连舒钰说凤弦阁是她的好朋友,这让洛清崖有些意外,他展开裹着银针的牛皮布卷:“棠影,你带你的朋友先去谷中转转,我给你小师父施针。”
“好。”白棠影心虚的对凤弦阁说:“我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
二人离开后,连舒钰解开外衣,洛清崖动作熟练的为他施针:“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只靠离垣教我的针灸之法,已压制不住你的伤势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去外边寻大夫。”
连舒钰摇了摇头,洛清崖劝道:“你有离垣给你面具,若带上面具易容,外边的人不会认出你的。”
“多活这十几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管以后还有多少时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度过。”连舒钰说:“棠影今天带来的,是她喜欢的人吧。”
洛清崖犹豫片刻,点头道:“嗯。此人就是十几年前,把我从十二楼外的暗河中捞上来的那个人。”
连舒钰有些意外:“他是余争暮的小徒弟?”
“是啊。不过他现在已不是第七峰的弟子了。” 洛清崖慢慢的将银针刺入他的穴道,将凤弦阁的事情对连舒钰说了。
连舒钰有些唏嘘:“十几年前,余峰主很重视这个小徒弟,即便是在我这个不相熟的人面前,他也多次夸过他的小徒弟。没想到到了如今,他最看重的小师父,居然被迫离开了第七峰。”
他问洛清崖:“棠影性子稳重,不会贸然带人入谷,她会带凤弦阁来见我们,可见凤弦阁对她的重要。”
洛清崖不知那副画的事情,也没看出连舒钰克制的心思,但他听白棠影那样介绍凤弦阁,在提起凤弦阁与白棠影的实际关系时,不免有些犹豫。
连舒钰看他犹豫,笑道:“有什么不方便对我说的么?”
“我要拔针了。”洛清崖打断他的话:“拔针后,你还是要好好休息。”
他不愿多说,连舒钰也没有追问:“好。”
洛清崖给连舒钰针灸的时候,白棠影带着凤弦阁去看了她之前住的房屋,又带他去看了两位师父给她做的秋千,凤弦阁一直笑着听她说自己在山谷里生活的趣事。
凤弦阁等白棠影说了一堆自己的生活趣事,又带他去了湖边,他才开口问白棠影:“棠影,为何对你小师父说,我是你的朋友?”
白棠影在对连舒钰说出凤弦阁是自己朋友之后,一直处于心虚的状态,她此前对凤弦阁说自己在山谷中生活的事情时,也一直在想着,如果凤弦阁问她,她该如何回答。
此时听凤弦阁问她,她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好在有心理准备,她回答起来倒也不慌:“小师父家教比较严,现在又在病着,我担心未婚有孕的事情惹他生气,所以临时改口瞒下了此事。”
“你说你小师父家教比较严,嗯……”凤弦阁将一个“嗯”字拉得极长,仿佛在思考白棠影话里的真假有几分,白棠影打算找补几句让他更信一些,却听凤弦阁说:“我看你小师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是不是哪家中原门派的人?”
原来不是追问她为何那样说二人的身份,白棠影略松了一口气,试探道:“你见过我小师父?”
凤弦阁早知那人是连舒钰,他故作猜测的姿态,沉吟道:“十几年前,我见过自在山庄的前庄主连舒钰前辈,你小师父和连庄主,看起来有五六分相似。”
白棠影没有否认:“你记性不错。”
“他真的是连庄主?”凤弦阁露出意外的表情:“世人都说,两位前辈在十几年前的那场爆炸中身死了,却不料二位前辈借着那场爆炸远避红尘,来到这世外桃源隐居了。”
湖面上有风吹过,白棠影有些担心:“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小师父的身体状况还好,这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的病竟比之前严重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