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干旱让日光也变得更加毒辣起来,清晨的阳光便让人汗涔涔的了。玉染一身兔毛也热的开始脱落,躲在毫恬怀里还能沾一沾仙衣的凉气,于是便更加粘着毫恬。
夜融把玉染从毫恬怀里拎出来:“山上已没有吃食了,你既然伤愈,便去山下找些吃的来吧。”
玉染化作人形,看了眼已经饿瘦了的毫恬:“那我就下山给毫恬找些食物来,与你无关!”
夜融变出一个羊皮卷,对毫恬说道:“这几日教你的法术你都掌握得差不多了,这里是一些更为精深的法术,你可先自行参悟一番。”
毫恬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夜融,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坏,对她也一直照顾有佳,虽说是留下养伤,她却也从未真的做过什么,只是他总是投来探寻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如今他是要走了吧。
“你,要走了吗?”
“嗯。”
数日的相处让毫恬感觉这山上终于有了几分生活的气息,每日一起吃饭,一起修习法术,和玉染拌拌嘴,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曾经,她就是这么向往的。但终归不能长久。
“那,一路顺风。”毫恬假装不在意的拍了拍衣服,“我身无长物,没什么能送你的,要不你等玉染找了吃的,你带上些再上路。”多留一会也挺好。
夜融看着毫恬没什么血色的脸,失了生气的眼眸仿佛在说“总是这样”。他伸开双臂,毫恬乖乖的钻进他的怀里。
“等我。”
毫恬再也忍不住,虽然他是捉妖师,但是她还是很舍不得。如果是数日前,她巴不得这个人赶快走,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她提心吊胆,担心哪一日又要被捉妖师给收进炼丹炉,那滋味她真的不想再试了。可是夜融不一样,他没有伤害过她,他还有这么温暖的怀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被一个人拥在怀里,心里满满的,什么也装不下。
“可以……不走吗?”毫恬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头埋在夜融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是说,你也没那么讨厌,我们可以一起生活。我可以对你好。”
抱在怀里的毫恬就像会变成软绵绵的猫咪,棱角尖刺统统都收了起来。夜融拔出毫恬头上的树枝簪子,手指一点,变成了一支约四寸长的毛笔,笔身赤红,附有树纹。
“我有要务在身,待我处理完,便回来找你。”夜融把笔递给毫恬,“这支笔原来有援引术在上面,现在我又施了传音术,你若是遇到危险,便以法术催动此笔,可千里传信。”然后把笔重新插入毫恬的发髻中。
见无法挽留,毫恬退后一步,摸着头上的笔簪:“嗯,谢谢。”真傻,本就不该贪恋这些,还是一个人待着更自在些。
“对了,玉染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毫恬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眼眶却还是红了,她真是不喜欢这样离别的场景。
夜融看着毫恬落寞的背影,再三思量,手一挥,已是腾云驾雾,往九重天而去。
天界,星宿殿。
“夜融,你可算是回来了,南方七宿我已去看过,并无不妥。”青华帝君迎了上来。
天皇帝君附和道:“北方七宿亦无不妥。这几日星宿之象已渐稳定,想必是我们多虑了。”
夜融眉头紧蹙,他不认为这事已了,恐怕是已经打草惊蛇,所以才一切都看起来并无异常。他下界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安排猰颙袭击他的人会是谁?青华和天皇是断断不可能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虽已稳定,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我此次下界,遭猰颙袭击,故在凡间逗留了数日。”夜融隐瞒了毫恬的存在,她身上未知之事太多,在查清之前不宜暴露。
“紫微你且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天皇。”青华帝君看了一眼天皇,示意不要再多言了。
紫微殿中,几名小仙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听说紫微帝君回来了。”甘棠把准备好的鲜果递给夙露,“这是帝君最喜欢的。”
“你自己怎么不去?”夙露端着盘子,随手拿了一个,咬一口,嘎嘣脆,“帝君牙口真好。”
“哎呀,这是给帝君准备的,你怎么吃上了。”甘棠把鲜果端走,“我去就我去。”
甘棠看着帝君的寝殿,想着帝君可能在里面更衣,便在门外恭敬地站着,紧张地说:“帝君,甘棠为您准备了鲜果。”
“嗯,进来吧。”
帝君还是这么温柔和善,甘棠端着鲜果,推门而入。帝君已更衣完毕,正在案前批阅这几日的折子。帝君还是如此勤勉,青华帝君冷若冰霜,不理俗事,天皇帝君清心寡欲,无为而治。只有紫微帝君常年管理这星宿诸事,从未懈怠。
“帝君,歇会吧。”甘棠把鲜果放在桌案边,一片衣衫扫过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