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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苦入喉肠(1 / 2)


一座恢宏雅致的宫殿内,四方金柱上皆雕刻着叫人凛然生畏的九尾天狐像,狐目处镶着两颗举世难寻的赤金宝石,尽显神圣威严。

大殿中间矗立一棵五人合抱粗壮的梨花古树,两边立着的水金玉栏杆将一方水池彻底隔断,池中白玉铺砌,水清如许,里面种着几株或粉或白的茈碧莲,蕊呈金黄色。

柔风拂过,洁白的梨花瓣三三两两落在古树与栏杆两侧空出的木石小道上,或水面,或水池边上,远远瞧着似铺落了一层新雪,宫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眼前美景如置身仙境一般,叫人屏息。

白发老翁立在高耸入云天的粗壮古树下,抬手接住一瓣自枝头掉落的雪白梨花,面上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眼神愈发深邃。

他近乎呢喃般开口,言语间带着莫名的笑意。

“杳杳,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神灵的惩戒的,望你此刻做个‘好梦’。”

那瓶以人血炼制的清心丹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藏小妙用,它许是能在睡梦中帮助小姑娘忆起许多被刻意遗忘的有趣记忆。

凡人一生,唯童稚岁月最是美好难得,但他以为有的人,长大,却是在用一生遗忘治愈幼时的可怖遭遇,那些睁眼闭眼间法摆脱的梦魇,是囚困凡人一生的心魔。

白发老翁轻笑着,苍老手指间一瓣雪梨花缓缓划落,他迈开步子,身上常服倏而发生改变。

一张金色华贵的天神面具堪堪遮住面容,他整个人一下拔高许多,气质冷冽,眼神淡漠而温和,手上干枯的皮肤也在那一瞬重新焕发生机,变得如同青年人一般细嫩白皙。

此时,他高大清瘦的身躯上正披一件绣满日月星辰的银白祭祀衣袍,胸前腰腹及下摆处勾连的图案似乎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仙气萦绕在它四周,愈显缥缈凛然。

衣袍上九尾狐的眼睛是极为罕见的冰银色,哪怕阅遍古籍奇书也寻不见半点有关它的记载,可谓神秘。

东陵国建立至今,其历代君主身侧皆伴有一位神秘国师,他一身银白祭祀服,内着雪白中衣,素来用天神面具遮面,从不以真容示人,因此,民间常有传闻称,东陵国师百千年来或许是只有一位,也说不定。

国师掌管祭天、祈福等盛大庄重的国之要事,一向被东陵百姓视作神明,他不参与朝政,平日在苍梧山中隐世不出,性淡泊,不慕名利富贵,于皇权碍。

因此,历代君主对国师皆是十分敬重,不过,也有少数暴戾乖张的例外,多是些被后世口诛笔伐的昏庸暴君,史书上大多一笔带过,甚详尽记载。

……

“阿娘,我饿……”

“嘘!别出声,小辞儿再忍耐一下,今夜过后阿娘同你就能一起离开这吃人的沈府,过上新的生活了。”

刻意压得很低的女声带一丝激动的颤栗,她柔声抚慰着蜷缩在她怀中蔫蔫不语的小姑娘。

一处由黄梨花木制成的顶竖柜中,满目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交织在躲藏于此的两人耳中,显得那般清亮。

借着柜门缝隙渗进来的微弱光线,隐约可以看清女子眼中似水般的温柔与希冀。

小姑娘将头埋入女子温暖的怀抱中,小小的双臂轻轻环住她过分纤细的腰,在身体不断涌现的饥饿疲倦感中,唯有女子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蓦地,屋外响起一阵接连一阵的匆忙脚步声,似乎带着数不清的慌乱失措。

女子抱紧怀中的小姑娘,将头埋得更低,同时,身子轻轻挪动着,两人藏进更深的黑暗。

……

“小辞儿,阿娘真的没办法了,这如同牢狱一般的监锢生活,阿娘已经再法忍受了。”

女子低低的缀泣传入小沈辞的耳中,如同沥沥细雨轻轻落在她的心上,女子的哀恸悲伤感染着尚不知事的小姑娘,她整颗心仿佛浸泡在汤药汁里似的,满是浓郁的苦涩。

忽而,着浅素衣裳的温婉女子轻轻开口,她止住缀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十分冷静得看着小沈辞,之后,面上显出一种恍惚忧虑的神色,似是陷入到某种执念当中,法自拔。

她说:“小辞儿,阿娘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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