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毕竟是艾列克斯的行宫，士兵源源不绝，仇琛以一敌百，更遑论还有一个艾列克斯紧追不舍，只得且战且行，鲜血泼洒温热，仇琛的手指紧扣扳机。
褚衡被艾列克斯拉起来，仇琛被支援的士兵淹没，血染红了每一处。
褚衡任由对方拉着他一路远离血腥中心，飞速奔驰，直至下到客厅中心，褚衡反手拉住了他。
艾列克斯顿住，回身看着夜色里面容不清的褚衡。
他们曾在这里共同用颜料披洒出漂亮的色彩，如今夜色里只有黑暗笼罩。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用问，只需要跟着我就好。”
“是吗？我什么都不用知道，那他是怎么回事？”
艾列克斯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不远处还传来了婚礼练习的演奏乐，楼上的枪声一刻不停。
“他只不过是你曾经的一个误，我不会介意，你也不用再想着他了。”
“等到了新的地方，那里依旧会很安全。至于其他的……我有办法把你们解开，到时候你就是自由的了，再也不用被他人生死束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艾列克斯说得越来越激动，仿佛未来的美好图景已经展现在眼前，褚衡从来都是在乎他的，他演太久，自己都信了谎言。
褚衡静静地听着来人的忠诚誓词，仿佛只要听他所言，他就可以得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幸福，他只需要闭上眼睛跟着他走就好了，不用管前方到底有着什么。
褚衡俯视着艾列克斯，艾列克斯在这道视线中，逐渐冷静下来。
褚衡突然问：“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
褚衡没等艾列克斯说完，就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他们各自都没有脱下今天出去游街的礼服，于是这一切都还像一场预备的婚礼，他们还可以接受祝福。
艾列克斯仿佛借由这个拥抱得到了一句暗示，他说：“你愿意跟我走。”
褚衡低笑：“我愿意。”
红色磁流体攀附在ENIGMA的手指上，褚衡的手扶着艾列克斯的后心，毫不犹豫地借着那股撕裂的力量，刺入了ALPHA的胸腔。
他的精神体在胸腔内搅动，扯住那颗心脏，生生地扯了出来。
鲜血淋漓。
褚衡的下巴上溅上了些许血迹，衬托冰冷的红眸美得摄人魂魄。
褚衡朝后撤一步，艾列克斯的手枪已经抵在ENIGMA的胸膛前，褚衡整只手鲜血淋漓，那颗心脏温热，还在他的掌心跳动。
褚衡并不在乎胸前那杆枪、猎物的负隅顽抗，而是专心欣赏起那颗心脏来。
他的红眸光华流转，笑：“你这个人，我不喜欢。”
“你的心，倒很漂亮。”
艾列克斯想开口说话，可只得吐出一大口鲜血，从下巴淌至空洞的胸前。
他缓慢地落下一滴泪，不甘心地看着褚衡，艰难道：“为什么...”
褚衡抬起眼，嘴角上扬，像是看到了最绚烂、最感兴趣的东西。
“因为我想看你的表情，发现一切后，看着我的那个表情。”
褚衡对着艾列克斯点头。
“对，就是这样，不可置信、疯狂的绝望。”
褚衡语气温柔，一字一句，艾列克斯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布局，褚衡从来都是清醒的旁观者，他从来没有忘记一切，注视自己的喜怒与沉沦，将之视为调剂生活聊的乐趣。
“你陪我演了这么久，只为我、一个表情？”
褚衡的脸上，这才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那是艾列克斯在这些日子里从未见过的，一种癫狂的舒畅，就像看到一个人把千亿支票付之一炬、拼尽全力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在希望尽头迎来最深的绝望。
“对，很漂亮。”
褚衡嗜杀，但却更享受他人的痛苦，为此，他会为此付出一千倍万倍的代价，来参演这场戏剧。
很少有人能理解他这种癫狂，唯一能理解半分的，如今也亲自为褚衡献上了自己的心脏。
艾列克斯带血的嘴角扬起最后一个自嘲的笑容，他的枪抵在褚衡的胸前，却始终未曾按下扳机。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混合着血。
他最后松开了枪支，掉落地上，发出一声响。
那是不屈灵魂最后的臣服。
“...愿赌服输。”
艾列克斯最后想抱一抱他，可却没能如愿，褚衡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