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绮罗生明天都要出国了,那两个人现在还在做什么呢。
她自嘲地想,孤男寡女的,还能做什么?分都分手了,还来一个分手炮,最光阴,你也真是够贱的。
那我呢,我不也是犯贱吗?她是像自虐一般地要住进来,这是他们曾经合租的房子,有九千胜的气息,她一进来就舍不得走了。
“疼吗?”
“还好。”
“再忍忍。”
她的肩后,一只彩蝶栩栩如生。大功告成,绮罗生仔细地交代她一些过后要注意的事,手里利落地收起工具。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要留下这个?”
“饮岁说身上有纹身的是坏女孩。”他一时还没悟出这其中的关系。
“所以如果我变坏了,他们就不会让我去相亲了。”
如此直白又恳切的理由,槽点很多又不知从何吐起。
绮罗生被逗笑了,“哈,你不如问问隔壁的那位更有经验。”说到暴雨心奴,他疑惑道,“你们怎么住到了一起?”
北狗愣了一会,问道,“你不喜欢我把你的房子租出去?”
“这是已经是你的房子了,自然由你处置。我只是担心,她可能会为难你。”
最光阴不以为然,或者说她从来没把暴雨心奴放在眼里,“你都走了,她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好像并不讨厌她?”绮罗生并没有完全想起九千胜的记忆,他只是大概知道,她们比自己认识得还早。
“我并没有把她当成敌人。”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轻叹道,“对不起。”
短短一年,从朋友试探性地发展为恋人。他们恋爱过程并不是那么完美憾,甚至刚认识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些并不愉快的误会,这也就是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分手的原因。
从前的九千胜,不管哪个方面上,都不再是现在的绮罗生,也许他们只适合做朋友。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处理好。”时间城的反对是她这边的原因,绮罗生正好有了一个留学深造的机会,好像天意注定这段不再属于他们的感情终于要放手了。
“时间到了吧,你该去机场了。”
“绮罗生,你一定要保重。”
“再见了,小最。”
绮罗生天没亮就离开了,隔壁的客房也有一个人睁着眼到了天亮。
凌晨五点,暴雨心奴像个变态一样站在床边审视着她的情敌。最光阴睡得声息,连呼吸都很浅,像个死人一样。暴雨心奴想起她好像做过心脏手术,难怪时间城把她紧张得跟什么一样。床上看不出痕迹,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关上门纯聊天?
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盯着那人天真的睡颜。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从前九千胜连手都不舍得牵,绮罗生失忆了也那么正人君子,好像这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松。
心口那种窒息般的疼痛好像方才缓解了几分。她也有心脏病,跟最光阴车祸后的不同,是先天性的那种,连发达的现代科技也不能完全治愈。她的父亲和师兄也一样很紧张在意,她小的时候作天作地,骄纵任性,长大以后忽然不在意了。
死就死了,能怎么样呢。
反正也没人爱我。
她忍住了去看一眼垃圾桶的冲动,上手戳了戳那人睡觉也不乱的包包头。
“亲爱的礼物,你为什么总是如此轻信于我呢?”
“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2】
她一直把最光阴视如情敌,可她的情敌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暴雨心奴问她在你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听起来好像在质问养备胎的渣男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挖着冰淇淋,一副非常可口的乖乖女样子,“你要听实话吗?”
北狗按着遥控器换台,“你挺好玩的。”
“你!”
她不可置信道,“你就是玩玩?”
“渣女!”
北狗懒得理她,“让开,你挡着我了。”
切,她往旁边坐了坐,抱着情敌的小狗抱枕,看着她从教育台换成了儿童台,最后摇到了法制栏目。“你懂什么?这是我爱他的方式。”
“我不懂,但你最好多学点法。”
“啊啊啊我讨厌你。”
少女咬着冰淇淋的勺子,一手推开她涂满指甲油的手,敷衍道,“嗯嗯,那你继续爱吧。”
“要不是你出现了,你以为他会不要我吗?”
“我恨你!”烈小姐捏着她狗帽上的耳朵,一面在她的耳边光明正大的宣布。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房租平摊,水电你交。”
“凭什么?”
“那你来做饭?”
她们两人在家都是从来没下过厨的千金小姐。最光阴因为养了狗所以必须要觉醒各项生活技能,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会做狗粮,但换做给人吃的饭好歹也能弄熟。而暴雨心奴做的那不是饭,是绝命毒药。
若说隔壁雪山银燕的火锅只有她自己能吃,而暴雨心奴做的饭菜连她本人都能被毒到,其毒性可见一斑。
“你做就你做,”她补充道,“反正我也不吃。”
“随便你。”
一周后。
“亲爱的礼物,昨天的拌面还有剩的吗?”
【3】
廉庄学长风趣又幽默,经常能逗笑他身边那位带着狗帽的少女。
昨晚校会联谊,北狗回来得晚了,意外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大小姐一开口就是质问,“你竟敢和他一起去约会?”
她懒得跟暴雨心奴解释,“关你什么事?”
“我已经分手了,这不是你最满意的吗?”
“那你也不能和别人......”和别人怎么样呢,谈恋爱,接吻,上床,做情侣该做的事。她嫉妒九千胜,而九千胜离开了,又为什么不能容忍最光阴和别人在一起?
太奇怪了。这样的感情,太奇怪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果汁,认真地说,“你可能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好狗弟的朋友......”
北狗不可置信道,“......你哭什么?”
烈霏眨了眨眼,好像也很疑惑她为何莫名其妙会落泪,她迷茫地道,“礼物,我不正常了。”
你本来就不太正常,她在心中默默回应道。
那个不可一世的暴雨心奴难得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北狗也不免有点触动。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也觉得这人没有那么坏。她的前任情敌不计前嫌地半蹲下身,伸手试探她的体温,脸上担心的神情不似作假,偏偏这样不痛不痒的关心让她更加不悦。
“发烧了吗?”
她转身避开她的触碰,一副心灰意冷的口吻,“不要你管。”
【4】
撑到下午,暴雨心奴还是给她唯一的室友发了条消息,没头没尾的一句:我要死了。
她回得很快,客厅有体温计,我问问隔壁银燕在不在家。
良久,她刚想打个电话,对方才回了一句,宝贝,你是想谋杀我吗?
北狗还在实验室写报告,所以她只好拜托别人买了退烧药和一点她能吃的东西回去。
廉庄是和一位女生一起来的,两人不仅带了药和白粥,还有探病的水果。从那个除了九千胜以外跟谁都不亲近的最光阴转变成为北狗后,她很容易就能交到朋友,不论别的,这份人情实在是可挑剔。虽然傅月影不是为了探病,她只是顺道来看暴雨心奴的笑话。
廉庄学长去烧水,那位气质冰冷如玉的女生安静地坐在她的床头。她一睁眼就看到那张和某人有几分相像的面容,烧得头晕眼花,心中更是气闷,阴阳怪气地,“好姐姐,你看够了吗?”
傅月影慢悠悠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小贱人,你说什么呢?她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才不输气势,便听到几声敲门声响,门外又走进来一位不速之客,还端着杯热水。
人家也不见外,落落大方地介绍道,“你好,我是北狗的朋友,廉庄。她还有事不能回来,让我们上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真的不用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