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挡了涣散的余光,赵匀忻疑惑地偏头,这才算是第一回看清楚面前男子的脸。
惊艳掠过眼底一瞬,耳中仿佛还有方才的琴音回荡。赵匀忻意外,沁花楼何时收了这等绝色?不仅琴技了得,竟连容貌身量、气质也甚是不凡。
乐伎琴师......倒不如说,比之“落魄”到沉沦酒肉赌乐的五皇子他,要具有王宫贵戚之姿色气势。
赵匀忻的眉头微挑,略玩味地说:“原想着你的曲儿不,不打算罚你。可我让出去,你怎的还不走?沁花楼若是如此教导的你,那我得找你们陆掌事好好聊聊了。”
林岘诤站在矮几前,掀袍跪坐下,“在下林岘诤,并非沁花楼中人。”
“哦?”赵匀忻擦净了手,将帕子叠了丢到边上,等着林岘诤继续说。
林岘诤面上表情多变化,只是在看到对方脸颊和唇上的两滴白浊时,眼仁轻颤。
若其事地挪开了目光,看向矮几上的杯盏,“近半月去五皇子府寻了多次,可惜都被五皇子府的门房拦于府外。为有机会与殿下独处,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殿下恕罪。”
“找本殿下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去了,本殿下都要见吗?”赵匀忻抬眉,更直白地打量眼前的人。
他做事招摇,惹过的人颇多。有低贱奴婢,有寻常百姓,亦不乏眼高于顶的文人书生、气焰甚高的权臣贵子。
胆子稍大些,敢找上门来向他讨说法的同样不少,甚有龙阳之好者,是来求他让他收入府中的。
这些事迹沸沸扬扬在都城中传过一段时日后,他听那些越说越夸张的传闻听得厌烦,确有吩咐府内的下人守好府门,不再让人进府叨扰。
不过,这林岘诤......
他可不记得,是何时何地留的“情”。
虽说他见过的人多,但依着这男子这般令人难忘的出众容貌,他不该没有丝毫的记忆才对。
不是沁花楼中人,那难道是斗蛐蛐?赌坊?还是蹴鞠、斗茶、比马时的遥遥一面之缘?
赵匀忻一手撑着矮几,凑上前去,眼里探究的意思更浓,“不过,若知道是林公子来的府上寻我,我定是要开门欢迎的。不知...林公子是有何好事商议?”
林岘诤看着那张脸,走了神。唇上的不知是何时候舔干净,但脸颊处的还在。白净的皮囊,覆了层快感尚存的飘荡绯色。
许是未这样近见过这种颜色,林岘诤鬼使神差地抬手,指腹蹭了上去。他想要揩走那滴碍眼的白浊,结果触及的皮肉薄软,比看起来的那般还要湿滑细嫩。指尖缓缓回勾,不禁地,在离开前,又挨了一遍。
被碰到的赵匀忻僵住了。不解这人为何这样大胆,对他放肆了一次又一次。是没听过他在都城的“好”名声?
赵匀忻眼里露出疑惑,却是像看着只奇怪又毫威胁的兔子,丝毫不躲,甚至侧了点脑袋,把脸贴在掌心,“如何,好摸吗?”
林岘诤反应过来做了什么后,立即如碰了烫手的火炉,倏地缩回。
垂眸看到指腹上半干的湿润,想起这水液是何物,略露出嫌弃的神色,背着手捻了张帕子狠狠地擦拭。
有了这么一遭,林岘诤也不弯弯绕绕了,沉着声说:“岘诤愿做殿下幕僚,于这立储之际,助殿下一臂之力。”
“愿?”怎么不是想?不是求?当是谁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施舍他吗?
赵匀忻面上的笑意笃地消散,右手往后一摸,再抬手时却是一把利剑架在了林岘诤脖子上:“林公子可是未曾听说过,这都城中的五皇子是何许人也?”
“略有耳闻。”
仿佛被要挟性命的并非自己,林岘诤仍是那副不卑不亢之色:“当今圣上的第五子,赵匀忻。六岁没了生母,被送到得了失心疯的先太后身边。说是为了抚慰先太后,实则是殿下不受宠,嫔妃愿意收到膝下,生死人问津。”
“本该十七前出阁的皇子,硬生生是在那宫墙内等到先太后薨逝,十九有余才有了自己的府邸。如今,刚及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