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用钩子将胡让的舌头勾出。
“公子,胸痹致死的人一般会出现舌后坠,他不仅没有这一现象,而且有明显的咬舌伤。”
楚衡这才意识到,胡让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的确有些含糊,这说明他的舌头当时就已经受了伤。
可是什么样的死者才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将近三分之一呢?
“公子,死者是否有痫症史?”
宋慈说的痫症就是所谓的癫痫,但楚衡先前了解过胡让的身体状况,一切都是正常的。
“一般痫症死亡或窒息死亡者才会有咬舌伤,可是他既没有痫症病史,脖子上也没有勒痕,而且他明明是死于胸痹。”
线索再次中断,宋慈又开始仔细的检查起尸体。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近胡让的嘴巴和鼻子闻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楚衡问。
“他嘴巴里除了尸臭外有一股刺激性气味,像是五石散,鼻子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清香。”
楚衡也猛然想起什么。
他说道:“致幻!致幻者或会咬舌,而过量使用致幻药物就会导致胸痹令人死亡。”
意识到了这一点,宋慈很快就确定了胡让口鼻中气味的来源。
一种是加了高浓度升麻的五石散,另一种也是高度提炼后的罂粟花粉。
另一边,楚衡也立刻赶回国公府开始审问那些先前被抓到的可疑人物。
楚义打发掉楚仁后也加入了审问。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将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全部都招供了。
只是他们招供的内容多是帮楚仁、楚礼监视国公府或者贪污受贿的事,与胡让之死却没有半点关系。
情急之下,楚义不顾楚衡的阻拦带人将国公府搜了个顶朝天。
最后,除了药房里的一些五石散和升黄外,连罂粟花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但是五石散和升黄原本就属于中药,有药用价值,出现在药房也不能代表什么。
何况查对之后,药房的这两味中药的量是正确的,根本就没有人大量使用过。
忙活了半天,楚义一所获。
可是楚义弄出了如此大的阵势,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胡让的死再也瞒不住了。
楚仁得到确切消息后更是借题发挥。
他不仅叫上楚礼,还召集了胥川楚氏的所有旁支前往宗室祠堂,扬言要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亲自查问楚衡,审理此案。
国公府内
楚茵急匆匆的跑进中堂,说话间几乎带上了哭腔。
“哥,不好了,大伯开了宗祠,怀哥在外面请您过去。”
此时,楚义依旧在疯了一般的翻找国公府。
楚衡面色铁青,一动不动的坐在太师椅上。
此时的他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程咬金拿着两把宣花斧冲进中堂:“老弟,你放心,他们要是敢冤枉你,俺就带着弟兄跟他们拼了!”
府里已经乱作一团,楚衡沉默半晌后张开他那煞白的嘴唇,沙哑说道:“不要冲动。”
要不出楚义按捺不住,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在没有确切的把握前,这样大费周章的搜查反而坏了事。
看来杀死胡让的真凶是找不到了。
楚衡这样想着,缓慢的站起身来。
楚茵还以为他要去宗祠,连忙叫住他。
他拍了拍楚茵的手:“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