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琅穿了一身米黄色的卫衣,颈间露出了里面的一点白色衬衫领,头发蓬蓬松松的,有几根不听话地翘着,此时专注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温暖得不得了。
他把双手举到了靳琅的面前。
“冷。”
最近的确降温冷得吓人,后台到处乱窜的女生们都会在礼服裙外面裹着大外套了,面前人只一件白衬衫,一件黑西服,看上去单薄得不行。
手冷一会儿可怎么弹琴。
靳琅皱了皱眉,暗骂自己一声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个,就把虞朝的手握进了掌心。
“还冷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早就在换衣服的时候被一群小姑娘叮嘱着贴了一圈暖宝宝的虞朝偏了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下一刻,就被靳琅拥入怀中,双手被带着贴上了衣服内衬。
被熟悉的温度包围,心跳打在胸膛上,虞朝很小地在他的颈间蹭了一下。
“学长!六点……半了,要……”被指路追了过来的副团长学妹,愣噔噔地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尴尬在了原地。
“呃……要、要上台了……”学妹涨红着脸,大眼睛转啊转啊不敢看人。
呜呜呜,所以让寇伊来喊学长她不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虞朝淡定地缓缓从靳琅腰间抽出手来,细软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内衬从他侧腰一蹭而过。
靳琅心尖一痒,垂头帮虞朝整了一下他微乱的衣领。
“我去台下看你。”
他低声道。
“嗯。”虞朝轻轻弯了一下眼。
学妹在后面,表情憋的有些扭曲。
呜呜,她好想嗷一嗓子啊!寇伊人呢!我嗑!我真的嗑!
伴随着幕布缓缓拉开,大礼堂内响起了阵阵掌声。
一束追灯斜打在了舞台的左侧,漆黑的三角钢琴侧放,琴凳上坐着一袭正装的男生。
他的眉眼很细致,鼻尖挺翘,唇色浅红,如炬的追灯侧映在他白皙的面容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柔软的发丝晃着光晕,恍若遥不可及的山巅冰雪。
台下的观众席间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又按捺了下去。
虞朝轻吸一口气,小臂抬起,指尖轻落在洁白暇的琴键上,奏响了音乐会的第一个音符。
柴可夫斯基的《四季——十一月·雪橇。
许是被气氛所渲染,观众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认真地注视着台上仿佛在发光的那道身影,倾心聆听。
第一排的靳琅在虞朝被追光照下的第一刻,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舒缓的琴音于耳畔萦绕,明明能抚平所有的急躁,他却耳膜鼓胀,心如噪鼓,几乎有些胸闷。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憋了这么许久,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虞朝。
台下的人只道《四季轻灵优雅,恍若翩飞的雪片,伴着空气中的微尘,飘荡在追灯的光影间。
靳琅端着相机,几乎舍不得把手从快门上挪下来。
他想,但是我知道演奏的人,曾在《四季和《冬日恋歌间举棋不定。
知道这个人,上台之前会撒娇要暖手。
我知道这个人,和他背后的故事。
他的心底悄悄地飘起了一袭微妙的优越感,恍若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住了他的整颗心脏。
心跳声越发嚣张。
连绵的钢琴曲渐渐演奏到后篇,整个乐团的人踏着音符,缓步从两侧幕布后而上,伴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星星洒满了整个舞台。
台下的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指挥也伴着掌声而上,站在指挥台上,领着全团人员,朝着台下微微鞠躬。
交响乐团专场音乐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