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播放到这里吧。」
观看行车纪录器的警官们,脸上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只是些运匠与乘客之间的闲话家常而已,加速到後面看也都是杂讯,根本没录到什麽。」h信哲淡淡地说。
「这样看来,能高山里的悬案又多了一件。」
「以前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吗?」
「你不知道吗?」
「能高山上、能高越岭古道附近,以前是原住民的猎区。」
几个警官在勘查告一段落後,开始闲聊起曾活耀於中央山脉的古老文明。
「原本属於同族同源的泰雅族与赛德克族在一百多年前各自发展,後来因互相争夺猎区和耕地,变成了敌对关系。」
「出草,就是部落之间扞卫信仰与宣示领域主权的激烈行为,古老时候的原住民勇士,就曾经在这片广袤的能高越岭道道上猎捕彼此族人的首级,永止境地出草──」李叔加入了警官们的谈话,语意深长的解释了出草。
「怎麽听起来,很像现在警局里的一队、和二队。」
「永宁日的出草吗?」h信哲回想着最近以来局内的纷纷扰扰。
「後来,日本人来了。」
「你又要再提一次了吗,赛德克巴莱的雾社事件,我已经听你讲几百次了。」
「人类之间的争斗是不会停止的,受害者总是那些辜的人们。」
「辜吗?」
h信哲看着车上染满鲜血的白sE屍骸,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候,天边的圣棱微微绽放出清晨曙光。两辆警车喔咿喔咿地从山下驶来停在封锁线外、h信哲的老爷车旁,原来是一队的人也来了。
「阿长,你们一队的人过来做什麽,这车祸我们二队已经在调查中──」
一队的队长大家习惯叫他阿长,正威风凛凛地走向案发现场。
「我是给你送资料来的──h信哲,不好好感激我吗?」
「资料?」
「不是说车内Si者全身长满毛发,活像只猴子吗?」
h信哲扫视了一圈,大树的眼睛在对视时突然开,原来他也把案情同时透漏给一队的人了,怪不得人家後发先至,做好准备才到现场来勘案。
「车祸Si者的身分确认了,姓名叫朱兴汉。」
「他在大前天时尾随陈炘来到部落,还抢劫了一辆计程车。从计程车运匠的指控中我们查了国内所有狼人综合症的病例,才确认他的真实身分。」
「狼人综合症?」连李叔都没听过这个奇病。
「那是一种遗传X疾病,患者会在出生时、或者青春期全身长毛──喏,这是他的档案。」阿长把档案递给李叔,接着解释。
「他青春期时罹患了狼人综合症,身上像猴子一样长满毛发,毕业後做过几份工作都做不久,後来乾脆过着打零工的在家生活,多年没有出门了。」
「他有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叫朱馨旻。在台北一间大公司北漂工作,朱兴汉所有的生活支出都是靠她妹妹在养,兄妹似乎感情很好。」
「但她前几天在公司顶楼跳楼自杀了,正好──和陈炘同公司,两人走得很近。」
「噢!」
众人恍然大悟,一声惊呼後沉默良久,一队、二队的人马在现场面面相觑。
「今天这案子太邪门了,在偏远的能高山上──车祸怪屍、断头案、跳楼自杀,一夜之间通通都让我们遇上,到底这个社会是怎麽变成这样的?」李叔说着说着,双手合十面向大圣庙虔诚地拜了三拜:「这庙里供俸着齐天大圣孙悟空,我们向大圣爷拜拜吧,请他降妖伏魔,保佑部落平安。」
「原住民的山,拜平地人的神,有用吗?」
「小孩子别乱说话,心诚则灵。」
h信哲望向李叔,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彷佛在重复着他刚刚的话。
他感觉到了李叔的善意,於是也跟着合起掌心,正准备要拜下去时,突然觉得掌心一凉。
「怎麽了?」
「好像下起雪了。」他打开掌心,手中多了一小片雪,逐渐融化成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