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嘴唇，尝试解释，
“以前的公司，总监和我审美不合，所以……”
“不合你换家新的啊！”
“换了，还是不合……”
“那你这倒霉的不是太巧了吗？”
顾小婉嘴角抽搐，此时此刻，她深切体会到，有时候心虚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而是大家都认为她做了亏心事。
反观郭璐气定神闲，顾小婉觉得自己三观裂痕遍布。
“好了好了，”总监适时拍拍手，叫停了这场争执。
顾小婉像抓到救命稻草，第一时间递去求助的目光，和郭璐的反应相差几，总监没多留意任何一个人，只说：
“情况我都了解了，既然你们都坚持这是自己的水平，那干脆现场比一次不就完了吗？我出题，你们现画，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顾小婉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现场比郭璐还这么自信？她还藏了什么招数？
“那就开始吧，”总监抬手一指：“就以那朵云为题，春季日常装。”
两人望去，那朵云像个苹果，在天上慢慢悠悠飘着，很有发挥空间。顾小婉恍然大悟——
她大学的盘上有几乎所有常见主题甚至冷门题目的练习稿，除非总监出的题太不合常规，否则郭璐根本有恃恐！
她在以前的公司耗费太多精力走弯路，现在的水平和过去差别不是很大，还到不了超越自我的地步，郭璐要拿她过去的作品跟她比，不管输赢，都能让人觉得有实力，那么那件礼服真正的设计师，更有可能再次落在郭璐身上。
因为郭璐看上去像、在大公司、有过成绩。
如果要求换题，会不会像耍心机？如果说郭璐偷了盘，又该怎么拿证据？拿了证据会有用吗？
顾小婉紧紧攥着双拳，头沉沉垂了下去。
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在旁人眼里就更像做贼心虚，不知谁催了她一声，导火索般炸开一片呼喊。
“比啊！刚才不是很强硬吗？”
“现场发挥就不行了？”
“人红是非多，看咱郭璐火了嫉妒呗！”
非议声此起彼伏，这一边倒的境况下，郭璐早已做好“给小婉留个面子”的收尾准备，她擦擦眼泪，走到总监面前，做了副犹豫再三的模样。
没犹豫完，被门口飞来的白板砸了个四仰八叉。
议论声戛然而止。
这块原本立在门口毫存在感的白板此刻极其抢镜，翻滚着横穿办公室，“嘭”的卡在两张桌子的缝隙，随后变得五彩斑斓。
那是一幅图，用投影仪映上去的，由于光线太亮，图十分模糊，却隐约看得出是一排排设计稿。
“这是小婉所有设计图的最初完成时间！要比可以，有本事就别用这些！”
这一嗓子又尖又亮，距离近的人默默退了两步，给这位身高一米五嗓音一米八的女生让出道路。
于瑶搬着投影仪往门口的桌子上一砸，老板似的直接去拉上窗帘，旋转叉腰一气呵成，
“谁要是怀疑我恶意篡改，找专人当面和我对质，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公司连个拿得出手的程序员都没有！”
窗帘隔开外界的光，白板上的画面变得清晰可辨，一格格全是令人惊叹的精品，其中还有郭璐的那几件爆款。
议论声再度响起，只是配合着阴暗的光线放低许多。
郭璐还处于直立生物的进化过程，迷迷瞪瞪看向白板旁边圆滚滚的于瑶。
这是顾小婉闺蜜……她不是程序员吗？程序员这么闲的吗？
脑袋遭遇突变后有些迟钝，短时间想不起来该用什么表情，干脆低头伸手扶旁边的总监先拉一波同情。
谁知刚碰到人，正在转移重心，总监突然位移，刚爬起来的郭璐再次摔了回去。